大明徐后传 第116节(2 / 4)
白鹅,正是以前朱棣和徐妙仪养着用来看门的鹅。
徐妙仪赶到孤村龙兴寺时,耳边全是孤寡幼童凄凉的哭声,惨不忍闻。
朱棣在佛塔上怔怔的看着被泥石填满的村庄出神,徐妙仪缓缓走近,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只有徐妙仪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握着他的手。朱棣紧紧回握着徐妙仪的手,握得徐妙仪都觉得疼了,但她并不吭声。
朱棣双眼通红,嗓音嘶哑,“他们都说是天灾,可我却宁可是,因为尚能找到罪魁祸首,以死抵罪。但在天灾面前,我无能为力,只救了一对大白鹅。”
徐妙仪安慰道:“你守住了凤阳堤坝,救了千万人。”
朱棣自嘲的摇头,“我错了,我之前对太子说,倘若河水一直暴涨,只能牺牲凤阳泄洪,来挽救下游众多的百姓和良田。可是看着孤村的惨状,我突然明白了,当时我那么快做出泄洪的建议,是因为在我心里,人命和田地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用少数保大多数,这是显而易见的明智决定。”
“可是如果现在要我选,我未必会那么果断。我是人,一个人一生认识的人、在乎的人其实很有限,绝大多数人对他而言,只是一群面目模糊的外人,我在乎的人就那么一点点,可是我会牺牲他们,来保护那些面目模糊的大多数吗?”
朱棣指着远处灰朦朦的土地,“在睡梦中死去的孤村人,就是我认识的人。我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西村的狗蛋春天刚娶媳妇,狗蛋缠着我学打猎,因为他媳妇怀孕了,总想吃肉。”
“狗蛋就埋在淤泥下,他媳妇都哭晕过去了,胎儿也没保住。我看见他们死亡,听到这些妇孺的哭声,我就问我自己,如果我当初留在孤村,是不是就能救他们了?哪怕凤阳河堤不保,洪水滔天?可我认识狗蛋,认识这里每一个壮劳力,他们都和一起在田地劳作过。我不认识凤阳城的那些百姓,一个都不认识。妙仪,你说该怎么选?”
孤村的百姓,不仅朱棣认识,徐妙仪也十分熟悉,听着朱棣的悔恨,徐妙仪脸上冰凉一片,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抱住朱棣,哽咽的说道:“你不要逼自己选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我也经历过悲剧,我也谴责过自己,也幻想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会是什么结局?时间长了,便成心魔,难以解脱。其实这些都没有用,想要解决痛苦,唯一的方式就是面对。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你一直陪着我一样。”
☆、 父子离心
孤村被泥石流永埋地底,洪武帝下圣旨,将朱棣痛骂一顿,甚至还写进了《御制记非录》里,骂朱棣只顾摆亲王的仪仗,行军缓慢,延误了赈灾时机。下令夺去燕王半年的俸禄,并罚在鸡鸣山皇陵思过。
凤阳危机结束,回到京城,已经是夏末了,凉风习习,徐妙仪却火冒三丈,为朱棣鸣不平,“领旨赈灾的是太子,功劳太子领着,死了人就是你四哥的过错,你爹也太是非不分了。”
药铺里,周王朱橚手抄一本古方残本,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太子是皇储,我们不能和太子争功,反而要主动背黑锅。太子是大哥,也是君,我们是臣,为尊者讳,为长者讳,父皇要保持太子英明神武的储君形象。放心吧,等这阵风声过去,父皇会放四哥出来的。”
朱橚细细打量着徐妙仪半刻,笑道,“总不能耽误你和四哥的婚事。妙仪,你对我四哥是真好,有资格当我的四嫂。”
徐妙仪并不害羞,反而面有担忧之色,“对朱棣而言,这一次不仅仅是背黑锅这么简单,他和孤村那些死去的人相处融洽,心中本来就愧疚,皇上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下旨教训他,将罪责强按在他头上,根本不考虑朱棣是否能承受。”
朱橚笔触一顿,“哦?四哥也有抗住不的时候吗?”
朱橚从小就在四哥的羽翼庇护下长大,倘若没有王音奴美人计造成了情伤,朱橚恐怕会一直天真纯洁下去,在朱橚看来,四哥比父皇还要强大,似乎无所不能,没有他抵抗不住的风雨。
徐妙仪气恼,挥手朝着朱橚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当他是铁打钢铸的啊!”
朱橚捂着后脑勺大呼疼,“哎哟,都说长嫂如母,你还不是我四嫂就上来一巴掌,以后成了燕王妃,不得天天棍棒交加啊!”
徐妙仪上来又是一记手刀,“都这个时候,你要心思玩笑!想想如何去开解朱棣吧。他被关在孝陵里思过,我见不到他。”
朱橚捂着脑袋说道:“别打了,我有法子带你见他……”
漫山遍野的果树林里,朱棣悉心教导孤村狗蛋打猎,“……当一个猎人,首先要细心,观察猎物出没的规律,而不是拿着弓箭漫山遍野的瞎游荡,那样八成无功而返。你看,那边有一只山鸡。”
狗蛋弯弓搭箭,跃跃欲试。朱棣说道:“心要沉、手要稳,要注意风向的变化……”
箭矢飞出,正中山鸡。狗蛋高兴的大叫,跑去捡起猎物,“翠花!翠花!我会打猎啦!”
一个面黑体壮的少妇迎面而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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