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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盒子。

「还有这个。」接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台v8,并转交给阿辉。阿辉用着疑惑的眼神盯着那台机器看,似乎是不懂在那之中有着什么讯息。

那台v8是我用之前的储蓄所买的,花大钱买下那台机器的原因我已经忘记了,也许是因为当时流行,而我盲目地将金钱挥洒于那股潮流中吧!

「这里面有什么啊?」阿辉问我。

「有海。」

去垦丁的前一晚,我从那一堆衣物中发现了这台被我遗忘的机器。

我停下手边的准备工作,轻轻地按下电源键期待它依然能够运作,几秒鐘过后萤幕探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我注视着镜头所拍下的桌脚,以及右上角那所剩不多的电量,思考着要拍下什么、留下什么。

然后,我看见了那片海。

「只有海?」阿辉蹙着眉,用着不解的表情问我:「海有什么好拍的?」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笑着叹了口气。

我乖乖地躺在手术准备室里的病床,有点鸡婆的护士替我盖了两条被子,说医院很冷怕我感冒,我还没告诉她现在是夏天她就离开了,託她的福,我留了很多汗,也许是人生中新陈代谢最好的一次。

每当眼前的那扇隔离门打开,我就会紧张一次,但那都只是医护人员从门前掠过而感应太好所造成的巧合,紧张到最后那绷紧的神经逐渐变得迟缓,等到我的主治医生真的到我的病床旁时,我已经懒的再抬头看了。

庄医生拿起床垫下的绿色板夹,仔细阅览着我的资料,我平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旁的护士则开始问我关于基本资料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都认识我这么久了竟然还忘记我的名字。」就算知道那是必经程序,我还是忍不住对她开了玩笑。

然而她却没有骂我或是翻我白眼,她叹了一小口气后说:「你叫许廷凯,我怎么可能忘记?但这是一定要问的啊。」

「我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我对她微笑了一下,但她只是面色凝重的继续问我其他问题。

手术准备室到开刀房的距离并不远,三条走廊、两个转角还有一扇门,在这样不短的距离里,我躺在病床上听着手术床的滚轮声以及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内心着实地不安着。

开刀房的温度又更低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没有想像中的刺鼻,我被推到了手术床的旁边,我斜眼瞥了一眼那张手术床,不知为什么,有种想哭心情。

「等一下我会逐量加重点滴液里的麻醉药,如果有任何不适要立刻告诉我喔!」闻言,我对带着口罩的男医生点点头,馀光瞥见庄医师正背对着我和医疗团队讨论着我听不懂的问题,时不时都会有人来问我感觉如何、冷不冷,我总是笑着回答我很好。

这几分鐘的和谐让我產生了一种错觉,我很好的错觉。

我将头侧向右上方紧盯着点滴袋,缓慢滴落的点滴液就像刻划着心跳,时间在此刻流逝的极度缓慢。突然,我的手开始发痒,然而我没有立刻告诉医护人员,并不是我想死了,而是我以为这样的一小段坚持只要我能撑过去了,我就是赢家。

但我以为终究只是不可能的翻版。

「会成功的、会有奇蹟的。」我将心里的声音吶吶地唸出,然后不断地覆诵,试图说服自己会有奇蹟。

然而接下来我不停的咳嗽、不停的乾呕,现实不断的逼我正视恐惧。

嘴里低喃的声音模糊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努力努力追寻氧气的声音。

那位男医生发现我的异状后立刻跑到庄医师的身旁,他紧张的对他说了几句话后,手术房的医疗人员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我的手被拉到棉被之上,一整片的红肿与大小不一的红斑闯进了所有人的视线,我听到离我最近的医护人员深吸了一口气。

庄医师急忙拔掉了我手上的点滴管,那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上帝收回了身为人类的资格,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冰冷的温度慢慢地滑进耳朵。

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用尽全力的呼吸,心脏彷彿被用力掐住一般,无法规律地运作也无法畅快地跳动,好痛苦。

脑中开始回盪着那些曾与我相处过的人的声音,那些我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痛苦、悲伤在此刻瞬间涌上心头。

──许廷凯的世界,永远都只有许廷凯。

──不要管还能活多久,只要记得活在当下就够了。

──你可以哪里都不去吗?

──为什么走进你心里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拿家人的爱和薇涵的爱来与我交换好不好?

──我也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超喜欢的那种喜欢喔!

──我相信你。

遇见南的这一年,发生了好多的事,这样的一年是我从未想过的美好生活,如果、如果我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

可是面对为我付出这么多的南,我唯一做到的,就是违背我和她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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