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梦魘(7 / 7)
寂的对峙,令彭振宇快要窒息。
他知道,这一回哥哥一定是衝着小姨的事来找他。
「都凉了。」李伟文先是打破沉默﹕「咖啡凉了,不好喝,换掉吧。」李伟文笑笑。
彭振宇内心又凉了半截。
「哥,你找我有事吧?」彭振宇抖了大气﹕「小姨她……怎么了?」
李伟文望向湖边,淡淡的道﹕「我早就说过,我很高兴有个好弟弟。」
满讽刺的一句。
「我从小就想,我一定要给他最好的。」依旧望着湖边,白露飞过。
「尽管,我们的血缘不是一样。」他回头,拿起刀叉,轻轻细细的切着凉了的吐司。「但爸爸说过兄弟要相亲相爱。兄弟感情如同手足,不可分割。」
咚﹗咚﹗咚﹗咚﹗四响。
四条被烤焦的麵包皮被切离了。
代表了甚么?
李伟文抬头又跟弟弟笑笑。
「弟弟很好,让我明白,人类原来可以如此奸猾恐怖。」呷了口茶,再切。
「即使一同生活了十多年,到最后居然可以恨下心肠,将这段十多年的感情彻底遗忘。」吐司被切了四小份「就只因为单单的『恨』,连最疼的人都可以伤害。」
「黑暗的性情会令人性彻底扭曲,今天我终于领悟了。」李伟文嘶哑的笑了,笑得很满足。
彭振宇的心却很冷很冷很冷。
笑声之中,他感到李伟文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股怨恨要涌流出来,眼角掉下了一串泪水。
「託你的福,妈妈她死得很安祥。」
李伟文边哭边笑地离去。
吐司已被切得七零八落。
原来,偽装在笑容之下的怨恨,是最恐怖,最令人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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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我软弱无力的倒在地上。
似乎是将精神用得太尽。
难怪的,一时间寻回了十多年来的记忆,大脑就像汽球,被记忆充得满满。
心情亦渐渐波动起来。
李伟文……哥,我欠他真的很多。
疚意从心而起,然而却被另一种感觉淹没。
是愤怒﹗
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他」唆摆我﹗
而此时,四周如欧陆古堡的通道忽然起了莫大的变化﹗如水一样起了片片涟漪。
四周突然静止,我一张眼,竟变成了长长的走廊。指细一点就是一条实验室的走廊。
此时,我心中雪亮。
从前,我走过这条走廊,每每就当我睡梦之时。
心中往往会愤怒起来,原因,就是「他」。梦魘。
而当我走到一个实验室前,我会将门狠狠的踢开﹗斥骂他收手、停止一切研究﹗然而,每次我都会输给「他」,甚至渐渐被「他」控制起来。
「收手﹗」
这次亦不例外。门已被狠辣的踹开。
情景怪异,四周没入黑暗之中,只有一张实验桌被照亮了光,彷彿是舞台上的射灯。
一个如鬼如魅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现身于桌前,然后手法纯熟地使用置在桌上的各种精密研究仪器。
「他」。磨沙玻璃面具。梦魘。
「终于都来了么?」
「他」的声音,阴阳怪气。
磨沙玻璃面具后的五官糊在一起,只见一张说话一开一合的咀。
我握着拳头,慢慢的走到他身前。
「小时候的记忆很精彩吧?嘻嘻。」
糊了一团的眼睛向上扬起。
「一切都是你唆使的﹗」
「对﹗因为我支配你的黑暗人性。我就是你的梦魘﹗」
「说﹗我还干过那些怪事来?」
「他」摊了摊手﹕「很多很多。但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却在我这里。」「他」指了一指自己的脑门。
我最渴望知道的,就是我昏迷之前,丧化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段时间,就是「他」在唆使我做尽所有坏事﹗
现在亦只有他才知道当时的记忆。
「揭起我的面具。从我的瞳孔穿入脑海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缓缓的提起了手,解及了冰冷的面具,一小寸一小寸的揭起。
揭开﹗
面具之下,竟然是我自己。
是邪恶狰狞的自己。
他的瞳孔已扩张,我俩的眼紧紧的接触。
霎时间,一股兇猛的力量澎湃涌泡到我脑中。
我看见了。
看见了昏迷前的事。
甚至,更远更远的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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