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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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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载川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腕,对魏平良道:“魏局,您有话可以直接说,他知道庭兰的事。”

听到林载川这么说,魏平良的反应就更惊讶了,这五年时间,林载川从来没有主动跟人提起过宋庭兰,甚至在他的面前都很少说到这个名字。

……而现在竟然会愿意跟信宿说起。

魏平良是林载川的半个父亲,以往他每次跟林载川谈话,涉及一些私事,都是“闲杂人等回避”,林载川也从来不会留同事在办公室里。

信宿是第一个。

魏平良几十年刑侦工作养成的敏锐嗅觉,直觉这两人的关系不正常,他用审视打量的目光看了信宿一眼——然后发现后者似乎也有些意外。

信宿低头看着林载川的手,微微站定在原地。

魏平良沉默了几秒,“也没什么事。”

他就是听贺争在下面一惊一乍的,不太放心林载川所以过来看看。

“楚昌黎落网,宋庭兰的死因明确,沙蝎时隔多年又出现在警方的视野当中,”魏平良往椅子上一坐,感叹道:“年关了,什么东西都出来走动,地面上也不太平啊。”

“吴昌广和冯岩伍都已经被灭口,何方只要接受审讯就会有强烈的应激反应,目前只有楚昌黎这一条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

林载川道:“但楚昌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在审讯室里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相当恶劣,想要从他的嘴里直接撬出关于沙蝎的线索,恐怕非常困难。”

魏平良的神情沉重,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上笼罩一层阴霾。

沙蝎当年风头最盛、敢跟警方当街枪战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副支队长,眼见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如果卸任之前没能把这个组织彻底根除,魏平良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缓声沉定对林载川道:“一定要从楚昌黎身上挖出线索,在那些孩子们还没酿成大错之前,把他们救出来、让他们回到社会上生活——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在正当合法的范围内,就只管放手去做。”

林载川颔首:“我明白。”

说完公事,魏平良又长长叹息一声,“……庭兰那边,想去就去看看他吧。”

可能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刑警的缘故,魏平良这次没坐多久就走了。

直到魏平良起身离开,信宿才终于“吱”了一声,原形毕露地坐回了桌子上,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说:“队长,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你跟魏局交流工作了。”

林载川平静道:“不会,没有什么要避忌你的。”

他走到门边,拿起衣架上的黑色风衣穿到身上。

信宿抬眼问:“要出去吗?”

“我去墓园,晚点回来。”

林载川对自己的情绪有很精确的判断,眼下他的状态,不适合继续进行审讯工作。

信宿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林载川看他一眼,而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林载川开车带着信宿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傍晚的时候到达一座墓园。

信宿下车扫视四周环境,他在浮岫市生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市内还有这样一处墓地。

从外面其实完全看不出这是一片墓园,园外四周种了一排四季常青的树,生长的郁郁葱葱,走进大门后才能看到一块又一块青白色墓碑——这些大都是几十年来为刑侦、缉毒工作牺牲的卧底,他们生前潜伏在各种犯罪组织中,为了避免被组织内部的成员报复,市公安局为他们单独开辟了一座陵园。

太阳悬在地平线的边缘,远处天边翻滚着一层又一层暗红色的云浪,晚风凄厉呼啸,落日余晖鲜红如血,墓园的气氛压抑、庄重、悲壮。

林载川穿着一身黑风衣,显得冰冷又锐利,他走进墓地,在台阶面前停留片刻,然后抬步走了上去。

虽然市局没有找回宋庭兰的尸骨,但仍然为他立了墓碑,骨灰盒里存放的是宋庭兰生前穿过的衣物。

他的碑上只刻了一排小字:

“人民警察宋庭兰之墓。”

林载川微微弯下腰,把手里的手枪放在碑前,他垂着眼,眼中的情绪落寞而肃穆。

信宿在他身后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

照片上的少年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八九岁,五官俊俏,笑起来有一对酒窝,乍一看就是个面相极讨人喜欢的男孩子,甚至有点娃娃脸。

但就是这样一个本性开朗外向的年轻人,却可以完全割舍他的原本感情,披上一张狠辣阴冷的皮,把自己伪装成跟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相同的一类人。

甚至差一点就被宣重那样老奸巨猾、生性多疑的犯罪头子委以重任。

“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刑警。”信宿有些遗憾地心想,“可惜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宋庭兰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暴露身份,再加上楚昌黎在审讯室里那句“要不是及时知道了他是条子”,十有八九是有人向沙蝎透露了警方卧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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