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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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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缓缓朗诵道:“坐于室而见四海,处于今而论久远。疏观万物而知其情,参稽治乱而通其度,经纬天地而材官万物,制割大理而宇宙理矣。恢恢广广,孰知其极?睪睪广广,孰知其德?涫涫纷纷,孰知其形?明参日月,大满八极,夫是之谓大人。夫恶有蔽矣哉!”

朱棣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而熟读经史子集的朱高炽则是闻言一怔。

这是《荀子·解蔽篇》的内容。

翻译过来便是说——要做到清虚就能进入道,知道道而明察,知道道而实行,就是能体会道的人。

做到清虚统一而平静,就能到达非常清明透彻的境界。

看万物,没有什么形状是看不见的,没有看见而不能论说的,没有论说而说错的。

人坐在室内,可看见四海;身处现在,可以论说久远的事情。通观万物而知道万物之情,考察庙堂的治乱而明白法度,治理天地而管理万物,掌握大道理而宇宙得到大治。

这时人心的境界就变得恢广深远,广大无边,不知德行何其深远;活跃纷杂,不知万物有多少形状。人心的光明可参配日月,广大可充满八方,这就叫作大人了。又怎会有所蒙蔽呢?

朱高炽几乎剎那间便脱口而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父皇,我明白了!”

朱高炽惊喜地对朱棣说道:“用先秦儒家的理论,足以破解天人感应,并且无缝融合日心说!”

朱棣的脑袋上,仿佛缓缓升起了一个问号。

你们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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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是《荀子·天论篇》里的内容。”

朱高炽的神情依旧带着几分难掩的惊喜,他给朱棣勉力继续解释。

“荀子,朕知道,先秦百家争鸣集大成者嘛。”

朱棣抿了口茶水,缓缓道:“朕便是晓得,荀子曾三次担任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整理传承了《诗经》《尚书》《礼》《乐》《易》《春秋》,还培养了几个很了不得的弟子”

朱高炽连忙道:“秦朝的丞相李斯、汉朝的丞相张苍、还有著名的韩非。”

道衍听到朱棣这么说,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既然朱棣还记得荀子的这些历史,想来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方便沟通多了。

朱棣看向了身边的道衍和朱高炽、张宇初,问道:“怎么?你们都觉得此等解释必然可行?”

道衍点头笑道:“陛下所言极是!”

“那便与朕说说,你们打算怎么解释这个万有引力和日心说?”朱棣亦是掩藏着内心的几许悸动,慢言问道。

“便应是从《荀子》的天论篇和解蔽篇入手。”朱高炽顿了顿,伸手示意请道衍和张宇初来说道说道。

道衍不言,自然是张宇初接过话茬。

张宇初弹了弹羽衣后认真道:“陛下容贫道放肆,斗胆谈一谈《荀子》的这两篇,来破此局。”

“张真人但说无妨。”朱棣显得很大度。

张宇初略微沉吟剎那,便说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先说这句大皇子殿下刚刚提到过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句话的意思,陛下一定晓得,那就是说,其实天道的运行是恒定的,不是因为尧的贤明而存在,也不是因为桀的暴虐而消亡换言之,其实《荀子·天论篇》的开篇第一句,就已经否定天人感应了。”

“不然的话,按照天人感应的理论,天道早就因为尧的贤明而降下恩泽,也会因为桀的暴虐而施加惩罚。”

这里便是说,荀子作为华夏古代主张朴素唯物主义的哲学家,在重视社会人事的基础上,吸收了古代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思维和当时战国时期的自然科学成果,建立起了他自己的一套唯物主义自然观。

荀子的唯物主义自然观,从根本上,就与传统的天命决定人事和君权神授的唯心主义观点相悖,按照荀子的观点,人事的吉凶和社会的治乱,完全决定于统治者的治理措施是否恰当,它与自然界的变化没有必然联系。

朱棣的脑海里,似乎也回想起了小时候大哥朱标给他讲的那些先圣的故事,对荀子的观点,逐渐回忆清晰了起来。

朱棣点了点头,示意张宇初接着讲。

看到皇帝没有为此而生气,从心的张宇初松了口气,继续道。

“这一段接下来便是: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故水旱不能使之饥,寒暑不能使之疾”

大略翻译便是说,君王以治理天下回应天就是吉,君王以扰乱天下回应天就是凶,人如果能够加强根本节制使用,那么天也不能使人贫困;人如果存养具备充足,运动合乎时令,则天也不能使人患病。人如果专一于修道而不二心,则天也不能加祸于人。所以大水或大旱也不能使人饥饿,寒天暑天也不能使人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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