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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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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般矛盾,乃至魔幻,刘皇帝对于地方宗族豪强势力的崛起,对于乡里之间基于土地的人身依附,可以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能把它拆个支离破碎。但是,自己的做法,却比那些普通的地主土豪做得更过分,更彻底,规模也更大。

或许,在刘皇帝价值观念里,全天下的子民,只该依附于他这个皇帝,其他都是非法的,都是在掘皇权的根……只不过,刘皇帝心里也有数,君与国之间,终究是有一道界线的,永远也消除不了,两者也不可能真正融为一体,私心不可避免,自然就带出一些与其“英明”相悖的决策与作为……

放任与漠视少府对佃农的严重剥削,只是刘皇帝诸多昏聩决策中的一项,不过,所幸刘皇帝的糊涂也是有期限的,当他醒悟过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改弦更张,是不带丝毫犹豫的。

对刘皇帝而言,皇室拥有海量的土地,以及大量的依附人口,这都是皇室的根基,自然是好好呵护,需要善待,以保重他们对皇室的敬畏与忠诚。

但过去少府的做法,显然与这一点相左了,连刘皇帝都不禁沉浸在那巨额的利益中,而忽视了佃民之苦。

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可持久,久则必失人心,掘根断基。甚至于,刘皇帝已经认为皇室已然丧失人心了,这不可不慎。

知错能改,并且果断改正,这是刘皇帝的一大优点。于是,随着刘皇帝一道皇室土地改革诏令下达,随着少府逐步落实,那些佃民们自是喜笑颜开。

小民虽然庸贱愚钝,但有其存身之道,尤其精明算计,大的数据算不明白,但自己耕作的土地、劳动的收入,却能掰扯得明明白白。何况,还有少府职吏以及宣慰司援应人员的下乡解释,惠民政策再透明不过了。

不究细节,成功地让那些农民知道,从开宝二十五年开始,他们辛勤劳动的成果,不再为少府无底线地掠夺,土地自然还是属于天子的,但耕作收获除了一小部分需上交,其余的大部分都可装入他们自己的口袋与仓库,由他们自由支配。

可以说,为自己劳作,但又享受着种“皇粮”的“荣誉”,对于饱受剥削压榨之苦的广大皇室佃农而言,是在天降鸿运,如果有忠诚度与好感度这种东西,那么针对刘皇帝,这两个标准必然在短时间内得到暴涨。

当然,如果仅仅是政策优待,实惠落实,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响,在改革的过程中,宣慰司是出了大力气的……

在后续的宣传中,此前少府对佃农的过分剥削,原因在于一部分少府官吏贪婪无度,他们瞒着刘皇帝,做下一桩桩恶事,压榨着他们。

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自然是仁慈宽厚的,也不会压榨他们这些小民,对他们的遭遇怜悯、同情。

以前是被那些奸贼恶吏欺瞒,如今,皇帝陛下洞察秋毫,自然拨云见日,还佃农们一个公平……

甚至于,民间还出现了一些看起来听起来就很假的小故事,比如刘皇帝在听说少府对下属土地的高额征税后,瞠目结舌,怒不可遏,乃至于一时激动,竟失足跌倒。

在深刻反思后,急召少府监刘规,君臣密议数个时辰,皇帝陛下亲自指导,严令刘规,必须改革,与民实惠,减其负担,云云……

总之,皇帝陛下的形象,永远是光辉的!

吹得有些过,蛊惑人心的意味太过浓重,但就是有人信,那些遍布大汉各道的皇庄中,十分难得地,再度有“万岁”的欢呼爆发……

谈话

由于身体的缘故,开宝二十五年上计刘皇帝都没办法出席,只让太子刘旸出面,携中枢众臣与进京的各道高官要员进行会谈,听取述职,商讨国是。

对于大汉的官僚们而言,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以往,刘皇帝不论如何都要露个面,哪怕不参与实际讨论,也要针对一些事情,发表一番言论,传达圣训。

开宝二十五年,是唯一一次例外,可见那次摔倒,对刘皇帝而言,确实是一次重创。不过,即便没有刘皇帝出席,上计盛会的进行,也格外顺畅,在太子刘旸及一干宰臣的主持下,氛围比较和谐,少了刘皇帝出席时的压抑,但正事却一点都没落下。

这仿佛就意味着,大汉即便没有刘皇帝的领导,群臣没有刘皇帝的鞭策,也能稳步上前,刘皇帝对大汉似乎已经不像过去那般不可或缺……不管旁人怎么想,但安居垂拱殿养病的刘皇帝在听到上计各项会议进展情况之后,脑子里就始终盘旋着类似的念头,心中满是阴霾……

由于这是执行税改后的第一年,与以往不同,这一回诸道州主官基本都抵京与会。试点地区,需要向朝廷汇报进展,诉苦的诉苦,请功的请功。至于其余道州,也都看清了大势所趋,税改再难更张,自是抱着学习地态度,为治下税改做准备,说不准什么时候朝廷的诏令就来了,另外则是做好提前联络,为本道本州谋求些好处。

而与会众封疆大吏中,风云人物颇多,但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是京畿道布政使潘佑的,当然,职位上要加个前,潘佑调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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