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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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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迅疾地起身,趣步至老皇帝面前,叩首道:“老臣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想!”老皇帝微笑着道,说着冲他招招手,温和地道:“平身吧,起起拜拜,对你这老胳膊老腿也没什么好处!

你我君臣之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那般想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想想,也确实到留遗诏的时候了!”

“恳请陛下!勿复此言!”李少游有些激动,一双老眼都挤出了些泪花。

老皇帝则一副豁达的模样,笑着说道:“不妨事!也不瞒你,朕在昨夜亲笔拟了一道传位诏书,但思索再三,又付之一炬!

太子是朕亲自选的,又精心培养多年,也在朝廷秉政历练多年,三十多年的储君,根深蒂固,名正言顺,朕若有差池,舍他其谁?

他并不需要一份传位诏书,相反,朕离京在外,写下一份诏书,倘若身边出现赵高、李斯之流,居心叵测之下,反倒不美,你说是也不是……”

“陛下此言,臣倍感惶恐!”听老皇帝如此絮叨,李少游也实在忍不住,再度跪倒在御前!

“太子那边朕并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朕知道,这些年一直被朕压制着,他也不容易!他有自己的想法,也形成了自己的治国理念,只不过不便拂逆朕之意志罢了!朕之后,他若是控制不了局面,治理不好国家,那朕又能奈其何?”

老皇帝悠悠然地说着:“游哥,你我之间同样也不需赘言了,这些年在江南道做得很好,此番就陪朕一道回京吧!

就当送朕一程……”

终章

为了加快回京速度,老皇帝选择了走水路,为了满足整个行营随众的出行,江南道布政司紧急调集了上百艘大船,以供输送,同时江南道都司也以水师随行护卫。

实在是老皇帝的身体衰弱,已然难以支撑陆路交通的疾行,同时,行营随众几千人,又伴有大量累赘辎重,若欲提高转进效率,行船是一个相对合适的方式。

然而即便如此,在这种紧促的安排中,从收拾、登船再到起航,整个行营队伍也难免处在一种混乱、紧张的气氛中,再加烈日炎炎,更添沉闷。

同时,想要保证速度,仅靠风帆与桨橹,也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从两淮到河南,收到训令的沿途官府,也都紧急抽调纤夫,如备战一般,为行营船队拉纤。

于是,运河之上,又重现了多年以前老皇帝南巡时的景象,场面也堪称壮观,运河沿岸,数以千计的纤夫,整齐地喊着号子,一步步地拉动着水上沉重的舟船。

船间有桨橹拨水,船身有旗帜飞扬,船舷边还有一些随驾的权贵、将士、宫人,打着遮阳伞,喝着凉茶,以一种怜悯而又好奇的目光,像看戏一般俯视着岸上卖力的纤夫们……

与当年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老皇帝乘坐的不再是奢华至极的“龙舟”,为他拉纤的纤夫数量也没有当年那般夸张,但遍插船身的龙旗,在阳光下依旧光彩夺目、亮丽多姿。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头顶那轮昭昭天日尽情散发着热量,用最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待着芸芸众生。

三层楼船上,老皇帝还是一副单衣轻袍的打扮,微耸着肩膀,精神萎靡,表情麻木地注视着岸上奋力拉拽的纤夫们。

夏日酷烈,炎热异常,纤夫们或着短衣,或干脆裸着上身,一个个都是弯腰屈身,埋头苦干的模样,默默地忍受着烈日的肆意烘烤。

每一声号子,每一道步伐,坚实而有力,同时也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肩身上被勒出的血痕,即便隔十几丈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当然了,老皇帝是看不到的,他只是用一个冷漠的心去感受……

纤夫们身材形态各一,或高或矮,或壮或弱,也不知官府征召,每个人价钱是否统一,或者干脆不给?地方官府应该不会如此胆大吧……

老皇帝没有打伞,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这大概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硬地面对天日,额间甚至没有流下多少汗水,只是平静地沉浸在夏日运河上的这道“风景线”中。

老皇帝的状态显然不那么正常,一直侍候在侧的皇孙刘文涣很是不自在,被太阳晒得倍觉难熬,不由劝道:“祖父,此间暴晒,有伤御体,还请返回船舱歇息。”

老皇帝听到了劝说,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抬手指着运河边如蝼蚁一般的纤夫们,说道:“当年隋炀帝出巡时,大运河沿岸,是否也是如此光景?”

老皇帝总是这样,总是提出这样让人难于应付的问题,刘文涣闻之,迅速开动脑筋,还在斟酌如何回答方得其分寸,便又听老皇帝悠悠道来:

“朕这一生,大德大言谈不上,但取得的大功大业,前溯千古,后及万年,却自诩不虚于任何帝王。

经历过大喜大乐,承受过大悲大痛,当然也犯下了大罪大恶。但朕也不以善欢喜,也不以丑恶负疚,不是朕境界有多高,只是朕有自知之明,朕并非完人,更非圣人!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凡有为之君,也难称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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