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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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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天才蒙蒙亮,窗帘透着隐隐约约的白,她还没有睡醒,只感觉到身边的人有点凝重,电话那头在喋喋不休,他却半天都不说话,杨妮儿彻底醒了,趴去陈拓的身上,看他究竟是怎么了。

陈拓打完电话,就去衣柜里找衣服说是要出去一趟,杨妮儿问他去哪里,他倒还是如实相告,说是去他妈那里,老头子到底还是知道了陈建民的事,王浩男拼着自己判个无期也要拖陈建民下水,交代得太彻底,又去了省局,蒋建志鞭长莫及,眼看着陈家叱咤西宁二十多年的大少爷,一夕沦为阶下囚,这辈子应该都不能再活着踏出监狱的大门,老头子本就病危,又被他得知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没办法接受,据说吐了血,已近弥留。

陈拓走后,杨妮儿辗转反侧,竟再也没办法睡着,后来天光大亮,她索性穿了衣服起床,自己坐了公交车去市区,找到“民亚娱乐”的办公楼,想进去看一看,那个暗室,究竟有没有被发现。

谁知竟然遇到了黄瑛盈,说来也奇怪,三层的办公楼,被查封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玻璃门窗上竟然已经隐隐有了灰尘的痕迹。

她自然是知道后门的,从后门的消防通道里进入到公司内部,她先去陈建民的办公室转了一圈,暗室还好好的封在那里,杨妮儿舒了一口气,想起王浩男,内心隐隐有些不忍,不知怎么就走了过去,结果就看见了黄瑛盈,站在王浩男的办公室正中央,不动,也不作声,要不是是大白天,真的也就跟女鬼没什么两样了。

她看见她,倒还知道打招呼,她们两个见过一两次,彼此还是认识的。

杨妮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浩男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算是很重要的背后原因之一,虽然真相始终放在那里,但是如果可以选择,杨妮儿一定不会做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倒是黄瑛盈,或许是正在经历人生最大的变故,竟然一反常态,主动说起不堪过往。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发疯。”

杨妮儿苦笑,她能说什么,她自然是想到的,一切皆在陈拓的掌控中,而她和他,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黄瑛盈神色凄苦,看着杨妮儿,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只是说,“从前,我很恨你,因为我老公把你放在他心里,现在,我不恨你了,因为都同陈建民睡过觉,对你,他不曾反抗,对我,他却要鱼死网破,扯陈建民一起去死,谁轻谁重,大家一目了然。”

杨妮儿苦笑起来,都到了这般地步,眼前的女人还要和她计较这个。

“嫂子,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黄瑛盈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掉到地上,是啊,还有什么意义,风从窗外灌进来,吹起一地尘土和白纸,吊灯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仿佛摇摇欲坠,却又始终不肯落下,一如她的人生,被摧毁的人生,再也没有办法重来。

陈建民的人生(七)……

陈拓在天全部亮的时候, 就已经到了刘珍的住处,站在院门外,看着围栏上尚未融化的积雪, 天空不出意外地蓝得几乎透亮, 空气凌冽而又清澈, 他站在院外的街上抽了一根烟,看着眼前这栋他住了二十年的房子。

他出生在这里, 因为刘珍的身份, 她不能去医院生产,陈高鹏叫了产婆来家里接生,他是足月出生的孩子, 听刘珍时常提起, 说他出生的时候便哭声嘹亮,扯着嗓子,不肯吃奶, 只是干嚎。

陈拓咬着烟屁股, 烟雾蒸腾而上,将他双眼迷住,他回想起三十六年前的种种,自己还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赤。身。裸。体,来到人世间。

他大概长到六岁,要去上学了, 才知道自己同别人的不同, 那之前,刘珍一直把他保护的很好,作为陈家的孩子, 该学习的一样都没拉下,琴棋书画,他懂事之后便开始接触,他现下能够明白刘珍的比较心理,可那时候他人还没有钢琴高,日复一日地坐在那里,对着五线谱无休止地重复弹奏那几个音键,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怨怼,那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他实在不是什么学音乐的料,对那些棋谱或是国画字帖,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被折磨了三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熬到要去上小学,可是晴天霹雳打下来,有些事情,连梦里都不曾出现过。

原来他的父亲,另外有家庭的,母亲是父亲的情妇,跟了他将近二十五年的光阴,不要名分,不分是非,躲在一座小小的别墅里,就自认为拥有了天和地。

他那时候年纪尚小,还不太明白中间的是是非非,只是上了学,自然避免不了同学间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他打架的本事就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最厉害的时候一个人挑四五个,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却从来没说过一句服软的话。

一支烟燃尽,陈拓还是不想进去,他又点了一支,随着烟雾腾起,那些往事又纷至沓来。

他后来才知道,刘珍为了同他父亲在一起,甚至断绝了和娘家的联系,刘家也算是小康之家,丢不起这个人,索性就当作没生过这个女儿,陈拓成年后,有一次因缘巧合,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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