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秘书长放下手里的文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嗯……可以。”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批准了。”
叶昭澜心头一松,刚要开口道谢:“那么——”
“不过,”秘书长却打断她,轻描淡写地补上,“要过几个月才能给你。”
叶昭澜怔住:“为什么?”
“此次行动的档案都已经交给法务部。”秘书长淡然解释道,“等他们审完,证据才能交到你手上。”
“逮捕行动才刚结束,证物怎么会已经在他们那了?”叶昭澜蹙眉,“按往常流程,我们至少还要保管一个月,怎么会……”
“特殊时期,自然有特殊流程。”
“那为什么我作为行动指挥官,却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叶昭澜步步紧逼,显然质疑。
秘书长却只是轻笑一声,手指轻敲桌面:“上尉,难道我需要将每一次行政变更都向所有单位人员逐一报备?这件事与你无关。”
叶昭澜依然恭敬,却已透出明显的执拗,强调:“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它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秘书长嘴角的笑意更深。
“你说得对,上尉。”她缓缓点头,“此次行动确实是你的任务,而你也完成得十分出色。”
说完话音一顿,桌面的敲击也随之停下。
“但任务结束后的事,”秘书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声音再无半分笑意,“就不在你的管理范围内了。”
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冷冽的审视直直刺向叶昭澜。
“你逾矩了,上尉。”
这句话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叶昭澜愣了愣,一时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几秒的停滞后,她才缓缓挺直稍显松懈的姿态,将心口的躁意一点点压下。
片刻后,她重新开口,声音已恢复了应有的恭谨:“……刚才是我失礼了,秘书长。”
年轻的猎人微微垂首,姿态谦卑,却在下一刻重新抬头,毫不退让地迎上对方审视的双眼。
“我请求重查此案。”
秘书长似乎对她的坚持并不意外,问:“理由。”
“我们逮捕了几乎所有世家高层,所有猎人家主竟都是与吸血鬼勾结的叛徒,除了夏刚霆。”
叶昭澜直直盯着面前的人,目光灼灼:“秘书长,您不觉得这可疑吗?”
“为何可疑?”秘书长神色不动,淡声反问,“这些世家向来腐朽自私,为了一己私利与吸血鬼勾结,有何可疑?”
“……确实。”叶昭澜点头,却并未退让。
她猛步向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直逼对方眼睛。
“但所有人都有罪,唯独夏刚霆例外?而他又恰好是应急联合指挥部的核心成员?这未免也太巧了。”
面对她的逼问,秘书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神态依旧悠然。
“你似乎忘了一点。”
“例外的并非只有他。”她轻笑,“你的家族也在其中。”
对于这句话,叶昭澜本能想辩驳——她的家族当然是清白的,这根本无需质疑。
这份信任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在她开口前,才忽然惊觉一个问题:她凭什么如此确信?
那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她茫然地望着秘书长,思绪陷入混乱。
若她对家族的信任仅仅源于感情,那她对夏刚霆的怀疑又有多少是基于客观判断?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在捍卫正义,还是在不自觉间捍卫家族利益?
空气一时静了下来。
秘书长见她脸色一变再变,觉得颇为有趣,再次笑了笑。
“你似乎对他心存评判。”她慢条斯理地说,“可我们确实没找到任何他与吸血鬼勾结的证据。”
叶昭澜抿紧唇,说:“我要查看调查记录。”
“我已经说过了,”秘书长似笑非笑道“不在我手里。”
叶昭澜胸口急促起伏,眼神愈发冷厉,极力压抑的怒意让声音微微颤抖:“……你在包庇他?”
“包庇?上尉,我的判断只基于证据。”秘书长依然从容。
“不。”叶昭澜笃定,“你在包庇他的罪行。”
秘书长的笑意彻底敛去,话语倏然转冷:“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你有证据吗?”
叶昭澜冷冷看着她,沉默。
“看来你没有。”秘书长下定结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个人臆断就指控同僚……上尉,你现在的行为又与你指控我的有何不同?”
“军法第x条,污蔑公职人员是什么惩罚,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
“军法”二字刺入耳中,叶昭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前的面容明明熟悉依旧,可此刻的冷漠却如此陌生。
这个在她四岁时手把手教她写字,在她考试失利时温声安慰她,在她授衔仪式上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