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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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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柄绿缎彩绣博古纹团扇半遮脸,女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掩在团扇后。满头珠翠, 珠佩环身。端的是莺妒燕惭, 桃羞李让。

青州多才子佳人,自然, 风流韵事也不少。

沈鸾抿唇好笑:“我竟不知, 我好事将近了?”

她不过是陪着姨母去了趟秦家的香料店肆,落在这群文人眼中,却是双方长辈已交换了庚帖, 她和秦钰好事将近,不日完婚。

绿萼端着梅花式攒盒,半跪在脚踏上。闻言轻笑:“这群酸臭书生, 不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倒是在嚼舌根上下功夫, 等来日进京殿试, 看他们还能如此时这般妙语连珠……”

一语未了,绿萼倏地收声, 忙忙垂首敛眸。

一时嘴快,口无遮拦,她倒忘了,当今江山已经易主, 如今宫里那位, 可是沈鸾曾经最厌恶的五皇子。

“姑娘恕罪。”绿萼面露赧然,“奴婢方才……”

“我又不曾怪罪于你, 何来的恕罪?”沈鸾不以为然,“起来罢。这般跪着,我瞧着都累。”

绿萼福身:“是。”

柳垂金丝,弱柳扶风。

忽而却听岸边传来一记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过是一个谋权篡位的贼子,也值得你们如此敬怕?”

诚然,那群文人已从沈鸾和秦钰的韵事移开,目光转向朝堂。

沈鸾垂眼望去,只看见一抹玄色的一角。

那人背着手,义愤填膺:“也幸好老天开眼,叫那人卧病在榻,如今起都起不来。”

周遭有人见情势有变,一窝蜂作鸟雀散jsg,深怕玄衣男子的话叫人听见,自己也沦为同党,葬送前程。

沈鸾面露怔忪,握着团扇不再晃动。

……裴晏生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

秋眸轻抬,轻轻在绿萼脸上掠过,沈鸾若有所思。

绿萼忙不迭福身,告罪:“姑娘身上欠安,夫人吩咐过,不叫奴婢拿别的杂事惹姑娘心烦。”

新帝病重,京中好些人蠢蠢欲动,先太子的旧党亦在其中。

沈鸾好不容易离了那是非地,阮芸自然不想叫她再沾染上那些。

绿萼忧心忡忡:“……姑娘?”

沈鸾弯唇:“我没事。”

绿萼将信将疑,垂手侍立在一旁。

沈鸾摆摆手:“纱屉子放下,我乏了。”

绿萼忙忙照做,又怕扰了沈鸾的清净,松开帐幔,丢了一块桂花香饼放在香炉里面。

袅袅青烟氤氲而起,花香扑鼻。

舱内静悄悄,只余青烟未烬。沈鸾背对着躺在贵妃榻上,一头青丝松散披落在身上。

绿萼垂眸环视一周,轻手轻脚退下。

本是随口敷衍绿萼的言辞,不想画舫沉浮荡漾,迷迷糊糊,沈鸾竟睡了过去。

梦中还是寒冬腊月,朔风凛冽,侵肌入骨。

抬眼环顾左右,冰天雪地,竟无一人。

白雪皑皑,青峰耸入云霄,乌云遮天蔽日,天色昏沉沉的,瞧不得半点光亮。

沈鸾好奇朝前走去。

漫天白雪如搓棉扯絮,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穿藤抚树,遥遥的,前方忽然出现两道长长的影子,一高一低。

走近方发现,那是裴晏和李贵。

沈鸾陡然一惊,下意识往身后藏去。脚上那双金缕鞋尚未寻得藏身之处,忽听前方传来李贵低低的一声。

“陛下,为沈将军准备的衣冠冢已经修葺好了,待过了明日,世人也会知当初通敌叛国的不是沈将军,而是他府上的一名管家。”

……通敌叛国。

沈鸾愕然驻足,她双目一瞬不瞬,直至前方。

手心的丝帕攥紧,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前一世,沈鸾至死都相信自己的父母是无辜的,她从不相信那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父亲”的人,会通敌叛国,会和天竺勾结。

她以为那不过是裴晏为了铲除异己,随意扣在自己父亲头上的罪名。

不曾想到头来,竟是自己错怪了人。

嫣红丹蔻掐得自己手心生疼,眼中缓缓蓄满泪水。

这些时日沈鸾忧思成疾,郁结于心。

一闭上眼,沈鸾总会梦见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她未曾见过自己的生母,然梦中,却早已见过多回。

沈鸾听见母亲斥责自己愚蠢,听见母亲一声又一声的不满与控诉,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大骂沈鸾是白眼狼,竟加那两人迷了眼,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得。

梦中沈鸾想为自己辩护,然一口,却是满腔的哭声。每每醒来,枕巾总是湿的,泪痕未干。

怕阮芸担心,沈鸾不敢叫她知道这事。

只待枕上的巾帕干透,方敢扬高声,叫茯苓和绿萼进屋伺候自己。

而如今——

放眼过去,满目孤寂萧条。白雪侵占眼帘,沈鸾往前走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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