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说累了,拿了水咕咚咕咚润嗓子,黎秋月赶紧做了总结,生怕晚上一点亲爱的贺兰姐又开始叭叭。
黎秋月说的清淡,指的不是食材上的清汤寡水,而是烹饪中的调料和方式极为有限,少油少盐蒸煮煨炖,刚吃的时候还能说是本味,一日三餐都这样,对贺兰文星这种年轻人……身体的指标是好多了,就是也有点不太想活了。
“那给你做个阳春面吧。”
别看贺兰姐嘴上说着要吃浓油酱赤,黎秋月如果真的做了,那她吃两口就会觉得腻得慌,重油重盐重口味不是不能做,只是要循序渐进
一下,等个两三天才能吃的香。
“最多再给你做点煎饺,其他的就别想了。”
看着贺兰姐暗下去的眼睛,本来只打算做一碗阳春面的黎秋月还是妥协了,贺兰文星也是个乖觉的,知道再讨价还价八成连阳春面都没了,果断点头答应下来。
好歹有个煎饺呢,她这个星期都没碰过煎炸食品了,菜里别说酱油,连生抽都不怎么放,进锅什么颜色出来就是什么颜色,看着都没胃口。
“也是贺兰姐你运气好,我高汤也就够下一份面,本来是打算看完电影自己吃的,要是明早才过来,想吃这种顶配的阳春面我都做不出来。”
黎秋月深谙心理学,这话一出,贺兰文星最后的一点失落也被一扫而空,脸上全是期待,还有几分自己抢了厨师食物的窃喜。
众所周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厨子自己吃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黎秋月也不是吝啬鬼的性子,这阳春面连黎秋月都说是顶配,那得多好吃啊!
多好吃?
高汤是用甲鱼和跑山鸡炖出来的,用冷水没过炖汤的食材,加酒去腥却不放葱姜夺味,水沸撇沫转小火,焐到骨酥肉烂,把食材捞出,汤过筛子再过布,放到干净的容器里等到冷却,然后去掉上面凝固的油脂。
这就完了?
刮掉面上油水的汤重新下锅,沸腾后搅拌着倒入打散的蛋清再捞起,等到里面浑浊全被蛋清包裹粘住,再把汤过布滤出,这个时候汤清如水,明如镜,鲜中透着清爽,煮面的时候才算合格。
高汤讲究,其他方面也没拖后腿:
猪油是板油熬出来的,下午才杀的黑猪,熬出来的油喷香白净;面是自己拉的,揉擀透了的银丝细面,久煮不烂入口不硬,几个小时才折腾出一人份的合格品,小香葱直接连盆送过来,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掐,从离开土地到下锅不会超过十秒钟。
黎秋月有时候活的挺糙,多数时候也能凑合,但讲究起来也是真讲究:面条先用清水煮浮起来一回,再到高汤锅子里一滚,等面在水面
第二回的时候,用长筷子把面夹着举高,在碗里折上几折,摆出个好看的模样,才把高汤冲进去,撒了葱花上桌。
“煎饺要等一下。”
黎秋月说的话根本没进贺兰文星的耳朵,这碗面端出来以后,贺兰文星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蓝瓷大碗阳春面,汤低面条一点点,黎秋月秉着细节要做到极致的偶发性强迫症,连面汤的高度和装面的碗都讲究了一把,说句不要脸的话,这碗面的标准程度能直接上舌尖上的中国。
高汤是很香的,猪油是很香的,当年的面粉也是很香的,香上加香再加香,造成的结果远大于三。
贺兰文星仅存的理智维持到她拍了面条的九宫格,把刚刚黎秋月跟她说的细节部分鹦鹉学舌的语音输入,朋友圈显示发送成功为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面!
黎秋月是对的,她并不了解自己味蕾的真实需求,黎秋月才是贺兰文星的胃部的真正的主人!
喝掉最后一口汤,蓝瓷白花的大碗空空荡荡,连一粒葱花都没剩下来,贺兰文星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只觉得这个星期的委屈换这碗面值了!
就是吃了黎秋月给自己准备的夜宵,让她有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