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震慑。
辛实是害怕了,怕或许明日后日,也会有横祸落在他的头上。因为不安,所以才时不时就要凑上来亲他一口,摸他一把,确认他的心还跳动,血还是热的。
对于辛实的这份无措和忧虑,辜镕看在眼里,说心疼吧,还有些无名愤慨,愤慨这样一个坏世道,让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没法过哪怕一天的好日子。
这几天,他欲言又止好几回,总想凑上去安慰辛实,可最终也没有做声。
不是觉得没必要,而是他最终明白了,并非他指天誓日地做出保证“我绝不会早死”,辛实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安心——不要说辛实,实则他自己也不信这样的承诺。
人生唯一的常态是无常,对于无法预知的明日,誓言是很无力的东西,不到闭眼那刻,谁也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做出判词。
他无话可说,干脆紧紧抱住辛实,用活人的体温向辛实做出承诺,都别去想明天,至少此刻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辛实一身热汗,对着床头的冷风机坐了片刻,他额头的汗干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脸很红地拿了张淡紫色的丝帕去擦辜镕腰上湿湿的东西。
全是他刚才弄出来的,一完事他脑袋就空了,现在才想起来给人擦干净。
边擦,他边抬眼问:“凉不凉?”
辜镕伸出食指挑了一点,抹到他绯红的面颊上,翘着嘴角乐呵呵地问:“你觉着呢?”
辛实红着脸躲开,拿帕子也擦擦自己的脸,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擦一擦。”
辜镕低头来吻他的耳垂,闷笑着说:“你自己乱扑腾弄得到处都是,现在要我来弄干净,你觉着像话么。”
辛实挺不好意思的,但没躲开,反而抬起下巴去迎合辜镕,亲他的嘴。
辜镕的目光立刻有些痴迷了,他一把夺过辛实手里碍事的帕子,看也没看随意往床下一丢。
精壮高大的身躯随即伏下去,单手抓住辛实的两个手腕抵在头顶,用一个堪称束缚的姿势又把辛实重新压住了,去吻他粉白的面颊。
四肢都被辜镕给禁锢住了,该觉得难受的,可辛实貌似还挺享受这样密不透风的拥吻,浑身的肌肤像是投进了温水,微微的粉红,带着汗湿的情欲。
窗外有疾风扑打窗棂的呼啸声响,南洋的雨季漫长而磅礴,绵绵的潮雨又下起来了。
第64章
朝天铮推开门,端着粥碗走到床沿,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金翎,吃饭了。”
昏暗的床上,一条单薄的人影动了动,慢慢坐起来。
金翎仰起了一张苍白的脸,眼珠茫然地转了一圈,视线慢慢停滞在床前那个逆光的身影上。艰难地辨认了片刻,他突然甜蜜地笑了笑,从床尾慢慢挪到了床头。
他跪坐在床边,直起腰伸出两只细长白腻的手攥住了朝天铮的衣摆,随即抱住对方。
朝天铮的面色带着一丝隐忍,犹豫几秒钟,慢慢抬手推开金翎的肩膀,接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面孔全部露出来给他看。
金翎仔细地盯着他看,似乎是不太满意被他推开,神情有些恼怒,然而也没有继续凑上来了,光是迷茫地跪坐在床沿。
朝天铮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从爸爸去世到如今快半年,金翎自葬礼后酗酒了一段时间,随后不知何时起总是认错人,反反复复把他当做爸爸,一看见他,就要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里。
他一开始怀疑或许是镇静药打得太频繁损坏了金翎的脑袋,可找了好几个大医院的洋医生来看,纷纷都说那样的剂量是没办法摧毁一个人的头脑的。他们确认金翎就是受到刺激以后精神短暂地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