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到底在怕什么?”
柳舜华猛地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你似乎很早便知道九生的身份。好像,也知晓我们会在一起。”柳棠华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自认识九生以来,你处处提醒我远离他,好像笃定了,我们在一起没有好结局。”
暮色四合,天边的云霞照在窗外的枯枝上,一片赤红。
“我曾做过一个梦。”柳舜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梦到,你嫁给一个刘姓之人,为他劳心劳力,耗尽心血,最后……香消玉殒。”
柳棠华缓缓舒了一口气,安慰道:“姐姐,那只是一个梦,巧合而已。”
柳舜华摇头,“不,芊芊,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让你出事,即便是梦也不行。”
两人各不相让,都试图说服对方。
柳棠华低眉,许久才抬头,“姐姐,若是你梦到,你与姐夫不得善终,还会选择嫁给他吗?”
柳舜华猛地抬眸,眼中又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中,她看不到贺玄度……
“姐姐,你怎么了?”柳棠华见柳舜华脸色煞白,双手微微颤抖,吓坏了。
她愧道:“姐姐,是我不好,是我说错了话。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
柳舜华只觉胸口堵得慌,心烦意乱,无力挥了挥手,“罢了,我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
柳棠华怕柳舜华看到自己生气,忙退了出去。
……
书房内,柳桓安等候贺玄度多时。
看他过来,指着摆好的棋盘道:“要不要来一局?”
贺玄度转着轮椅过去,笑道:“却之不恭。”
柳桓安执黑子,缓缓落下,“此前竟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二公子如此有成算。”
白子轻放在玉盘上,贺玄度笑道:“为了家人与朋友,总是要多想些。”
“家人,说的是蓁蓁。就是这朋友,”柳桓安顿了一下,“不知二公子说得是哪位?”
贺玄度长指捏着旗子,缓缓落下。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蜜丸,“望月楼发现的。”
柳桓安头都未抬,只专注下棋,“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接头人暴露了。”贺玄度淡声道。
柳桓安捏黑子的手微微一顿,“看来二公子身边是有暗探啊,我只负责监察,断案之事,可去廷尉府。”
“接头人虽然暴露了,但跟踪的那些人,被我解决了。”贺玄度将蜜丸推过去,“这个东西,还劳烦兄长替我收着。”
柳桓安终于抬眸,“你那位朋友,究竟是谁?”
贺玄度缓缓道:“刘九生。”
……
贺玄度踏着月色回屋,方掀开帘子,暖融融的烛光便流泻而出。
只见柳舜华卸了钗环,松松挽着青丝,身上披着的白狐裘半滑落在肩头,露出里头杏色的中衣。灯影下,她手捧一本旧书,正看得出神。
贺玄度放轻脚步走近,从身后环住那截细腰
,下颌抵在她肩上轻蹭。
“蓁蓁,谢谢你一直愿意等着我。”
柳舜华阖上书,转头笑道:“天冷,你的腿不能受寒,快些去洗漱,早些歇下。”
贺玄度应着,唤周松去伺候他沐浴。
柳舜华上了床,将汤婆子塞进锦被时,忽然意识到,这床有些小了。
往日独自就寝时尚可,如今两个人……
正想着,贺玄度带着一身湿润的松木香掀被而入,床榻顿时陷下去几分。
温热的汤婆子被挤到两人中间,柳舜华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后背触到一片冰凉。
贺玄度长臂一捞,将人拥进怀中,低笑道:“这样才暖和。”
隔着薄薄的衣料,柳舜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方才沐浴时的热气还未散尽,从他肌肤上蒸腾出若有似无的暖雾,空气微潮。
“啪”的一声,帐外烛花突然爆响。她如蒙大赦般支起身子,“我、我去熄灯”指尖刚碰到散开的衣襟,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不必。”贺玄度举起广袖凌空一挥,带起的风扑灭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