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
在他准备为此庆祝之前,神木正道出现在了仅他一人的治疗室内,孩童风祭的一张脸拉了下来,暗自嘟囔一声我就知道,就准备提前离开。
只是走到门边,才发现神木正道竟然没有伸手拦他。
他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因为这样自己就会多看他一眼吗?
不可能!
孩童风祭踮起脚去转动开门的把手,然而就在他要触及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居云,你还好吗?”
苍老、却慈祥,带着发自真心的忧虑。
去够门把的手僵住了,孩童风祭猛然转身投去了目光,欣喜地称谓脱口而出:“神木叔叔!”
期待浮现在脸上,又在回头看清空空荡荡的治疗室后消失不见,不是毫无损耗,因为孩童的肩背有着小小的颤动弧度。
那是委屈具象化,他难以承受不住的表现。
但风祭居云却始终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做出哭泣等懦弱低头的举动,反而强撑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发出声音的神木正道手上的收音机,声厉色茬地质问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伪造的……”
自以为发现真相的孩童正准备让他省省力气,就听到录音里传来了只有他跟神木太郎才知道的信息。
“抱歉,居云,你六岁的生日,我不能陪你吃加蛋的荞麦长寿面了……”
那一刻,他脑子有短暂的空白:“真的是……神木叔叔。”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真挚的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轻轻松松地就盖过了对眼前人的仇恨。
他本以为神木正道会拿着这个筹码要挟自己听话,或者识别的,但是没有,神木正道直接了当地将这个收音机塞到了他的怀里,并说:“你想听多久都没问题,给你的东西。”
孩童风祭仍旧警觉:“你会有这么好心?”
“谁知道呢?”
神木正道扯了扯唇角,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开,推开门的时候守卫询问起里面的进度,孩童风祭顾不得多想,立刻将收音机藏进了口袋里。
“我准备好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第一时间不是从兜里将东西拿出来,而是钻进了浴室——因为其余的地方都有监控摄像头,能够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仅有的能让他喘口气的房间。
孩童风祭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缩在最远的墙角,开始聆听录音带的内容。
起初,是神木太郎表达自己帮不上的愧疚与道歉。
通篇充斥着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听在孩童风祭的耳朵里,却令他无比自责。
“没有怪您……”
“是我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才招致今天这种结果……”
“……”
倔强地一滴都不肯漏给神木正道的泪水,在这一刻崩盘,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就是在这水龙头倾泻的流声中都是那么的清晰。
等过了许久,情绪才慢慢恢复,他才继续按下了播放键,倾听接下来的内容。
却有些处于他的意料:
“居云,我知道你恨那个孽子,我也恨他,甚至到了恨不得亲手手刃的程度……但,他的提议,反而是对你最有利的。”
“一直这么无条件地持续下去,最终,你会被彻底打上工具的标签,就再也抹不掉了……”
“所以,可以的话,忍耐一下去配合,等到我找到办法救出你的那天……”
“……”
在亲人耐心地告诫下,孩童风祭那苦苦支撑的决策才终于有了松动。
“好。”
他回答,即便这只是一个收音机,而不是亲人,但语调还是无比郑重:“我会支撑到,您将我救我出来的那一天……”
孩童藏好了收音机,然后步入了水龙头下,自己这长时间的龟缩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