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柳因为这一异常举动察觉到不对劲。
齐栩不会将她的手牵得这么紧,而黎景会。
过往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怀疑于此,况且黎景完全有找到她的能力。
她这才忽然感到恐惧,同时又想挣脱,可对方仍然攥紧了她的手,几乎是拖着她往光源处走去。
伊柳的力气不敌对方,只能踉跄跟随其后,过不了多久便被拉着走到安全通道处。
借助亮光,她低着脑袋瞧见面前人的穿着与齐栩不同。
要是说先前还带有侥幸心理,现下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对方看不见她藏在帽檐之下的脸庞,只能喊她的名字。
“伊柳。”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伊柳瞪大了双眸,下意识抬头去同来人对视。
黎景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伊柳猝不及防地与他对上眼。
紧接着,她就想跑。
黎景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抱。
他低头恳求着,“别跑好不好?”
伊柳背对着白墙,眼见着他低头凑近、将脑袋靠在自身肩处的那刻,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复杂,再往后也没有退路了。
黎景侧过头,鼻尖蹭过细嫩肌肤,轻轻闻着她脖颈处的香气,想让两人变回从前的那般亲昵。
他再次出声,嗓音透着疲态,“你不要我了吗?”
伊柳很容易对这副憔悴模样的黎景感到心软。
他肯定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一见到面便将她圈入怀中、全身心依赖在她身上。
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将自己的毛发打湿,寻找着主人身上的气味,接着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装成非她不可的惨样。
伊柳想碰上他衣?的指尖纠结着不敢伸出。
要不是先前的经历,她肯定会因为这个拥抱而迷了心智。
是带着沉重代价的温暖怀抱,包装成美好甜品屋的精致牢笼。
伊柳拧起眉头,皮肤被他的发丝刺得发痒,话语间的内容很明显是想和他划清界线,“黎景,我们已经分手了。”
感受到他的胳膊正在逐渐收紧,伊柳想扯开他的手臂,又不想和他起冲突,只能提醒他:“当时我提出要分手的时候你也同意。”
这话很快被他抬起脑袋来反驳,“那不算数,我说的是气话。”
在这寂静的楼道内,伊柳避无可避。
“那我算什么?”
“我的意愿不重要,只要照着你的心情来就好了对吗?”
她的声量不大,语调平静但字字清晰。
黎景见卖惨招数没成效,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给我机会解释,我们谈谈。”
面对黎景,伊柳实在无话可说。
可她又不得不为自己的感受与委屈发出不满。
“我们还能谈什么?”
“该说的话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说完了,你有认真在听吗?”
她几乎丧气般拿起锐利的银刀将伤疤捅开来,试图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去描述这些不堪。
“黎景。”
“可能连你自己也没发觉,其实你并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爱我。”
“你现在来找我只是因为我没有照着你的意思来,没有同意你提出的和好,所以你不甘心。”
“我们两个人之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你通常会迁就于我。”
“可大事永远是听你的,我没资格拥有发言权。”
“因为家庭的差距,跟你在一起时我很痛苦,也经常感到难堪。”
“你都知道,但是你并不在乎。”
“你默认了这一切。”
她不想哭的。
可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内容,让她的眼眶止不住地酸涩。
“你或许喜欢我的脸、性格或者身体,所以你不在乎也不尊重我的想法。”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顺从的另一半,而不是我。”
“可是你说你爱我,你要我听你的。”
话说到这,伊柳不解地问他:“爱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随后,她抿了一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我的出生并不是伴随着爱意,也从未在爱的环境当中成长。”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那是爱。”
“但是你不一样。”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有很多人无条件爱你。”
“你会不懂什么是爱吗?”
“我不知道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但是你应该明白,我并没有筹码能陪你玩。”
“我害怕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未知领域,我悲观敏感,运气也并不好。”
“所以我拜托你别再想着耍我了。”
“你能听明白吗?”她抬眼直直与面前的人对视,眼神自然流露出破碎与脆弱,却没有想过黎景会心疼或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