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谷水仙山庄内,晚霞将山庄映得金红斑驳,松影如墨,随风摇曳。
后院厢房内,公孙绿萼已先行离去寻找杨过帮忙,只剩下裘千尺与柳飞飞隔着一个小茶几对坐窗畔。柳飞飞秀眉微蹙,心事重重,正在为了峨眉派门人的安全担忧。反观裘千尺,枯槁的脸上却掛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那笑容非但无暖意,反而透露出一股阴森妖异,令人心底生寒。
柳飞飞终是按捺不住,壮着胆子打破沉默:「晚辈斗胆一问,裘前辈可是有什么开心之事?」
裘千尺枯槁的脸上笑意更深,声音沙哑:「若你被囚于深渊十年,终于成功脱困时,也该有老身这般笑容。」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剑,直指柳飞飞:「久闻峨眉九阳功至阳至罡、鬼神难当,老身一直想见识见识。不知可否请柳姑娘施展一二,令老身开开眼界?」
柳飞飞面色微微一白,垂下眼帘,避开那迫人的视线,低声道:「晚辈资质駑钝,入门尚浅,此等镇派神功…尚未蒙得恩师传授。」
「哦?」裘千尺眼底掠过一丝失望,旋即化为深潭般的幽暗,轻叹一声:「那…当真可惜了。」枯指轻叩桌沿,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话分两头。水仙山庄另一侧的庭院中,清冷石径旁,杨过正与马光佐低声交谈。
杨过语带疑惑:「马兄,你可曾觉察?今日的柳姑娘…气韵神态,似乎与前日大不相同,倒像是…换了个人?」他心思细腻,已隐隐察觉异样。
马光佐心中雪亮,知晓缘由,但不得不搪塞道:「杨兄弟多虑了。想那世间女子,哪个不将贞节看得比性命还重?柳姑娘今日遭此大劫,身心受创,心性有所转变,那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啊。」
杨过闻言,想起柳飞飞受辱的遭遇,心中释然,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同情:「原来如此…唉!真是难为她一个女孩儿家了。」
正当此时,公孙绿萼步履匆匆寻来,裙裾带风,清丽的容顏上笼着一层忧色:「杨大哥!马大哥!」绿萼声音带着急切,气质却幽雅依然:「事关重大,绿萼特来相商。」她将方才柳飞飞所述峨眉派遭劫之事,原原本本道出,末了恳切道:「此事事关峨眉全派上下,性命攸关,恳请二位大哥不吝赐教,出个主意,助柳姑娘一臂之力!」
马光佐听罢绿萼之言,铜铃大眼闪过一丝精光,浓眉紧锁。他沉吟片刻:「公孙姑娘所言,倒让马某想起一桩近日听闻的新鲜事!」他环顾左右,压低了几分嗓音,带着几分身在江湖的谨慎:「几日前,马某在蒙古忽必烈大汗帐下行走时,曾听闻一桩秘事。说是那蒙古汝南王的掌上明珠,敏敏特穆尔郡主,不知用何种手段,竟擒获了六大派不少成名高手!更听闻…」他顿了顿,面色愈发凝重,「这些高手,不日便将被押解至大都,囚禁于万安寺内!」
他重重叹了口气,粗礪的手掌搓了搓后颈,摇头道:「假若人一但被送入万安寺中,柳姑娘纵有救人之心,恐怕也是…难如登天啊!」
公孙绿萼闻言微怔,一双明澈的眸子透出深深的疑惑:「马大哥,此等机密…你是如何得知?」她对这位鲁莽的粗人马大哥能获取如此内幕,颇感意外。
马光佐一听此问,胸膛下意识地挺起几分,方才的凝重瞬间被一股自得之色取代。他大手一挥,虯髯抖动,朗声笑道:「哈哈!公孙姑娘有所不知!想我马光佐,可是深得蒙古大汗忽必烈器重的门客!更与那威震西域的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相交莫逆,无话不谈!国师他老人家,对马某的为人本事,那是讚不绝口,视为心腹臂膀!」他目光扫过绿萼那张写满惊讶的俏脸,更添几分得意,彷彿身负重责大任:「此等军国机密,若非马某这等身份,焉能知晓?姑娘放心,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公孙绿萼闻言,愁容顿展,喜道:「原来如此!马大哥竟有这般大的来头!那便好了!」她天真烂漫,心思单纯,只道马光佐所言句句属实。
「既与郡主之父汝南王同殿为臣,又得国师看重,那请马大哥去与那敏敏特穆尔郡主说说情面,请她高抬贵手,放人便是了!想来以马大哥的身份,郡主定会卖这个面子!」
此言一出,马光佐那张豪气干云的脸庞,瞬间僵住。方才吹嘘过甚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此刻却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心中叫苦不迭:「糟了糟了!牛皮吹上了天,这不通世务的公孙大小姐竟当了真!她久居绝情谷,被眾人捧在手心,以为天下人都如同谷中僕役一般,可随意指使不成?」
「也不想想,我马光佐在蒙古帐中算哪根葱?不过是个边缘门客!那敏敏特穆尔可是堂堂蒙古郡主,金枝玉叶,位高权重,她爹汝南王跺跺脚大都都要大地震!让她听我这等『门客』的话放人?这…这岂不是痴人说梦?这下可如何收场?」他额角瞬间沁出细密汗珠,只能訕訕地乾笑着,蒲扇般的大手不住地搔着后脑勺,粗豪的模样此刻显得异常尷尬窘迫。
绿萼见他踌躇不语,只道他是不愿奔波,诚恳劝道:「马大哥辛苦。然我辈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济弱扶倾,乃义所当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