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明(2 / 3)
振臂,“我们放弃梁阳,去投靠桂阳王。我们不在梁阳待了!桂阳王愿意以真金待我们,可见虽是反臣,但是想要拥民心的。”
“我家祖上自前朝便在朝中做官,虽是小官,但也略懂政。自古一个新朝的建立仅靠武力是不够的,更要靠民心。”
“桂阳王没有趁人之危屠杀夺城,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对他没有威胁,他要对抗的是当权者。”
“我们早早归顺,也免受战乱之苦。”
他一番高谈引得众人更加骚动。
“对啊,他说的对,我们管这些官干什么?我们是草芥,在谁手下活都是活……”
郦其商深吸一口气。
“乡亲们,听我说。你们或许不知道,这场洪灾便是桂阳王挖渠引水造成的。他根本不是真心在乎民众,他只是想要博美名,不战而胜,收下梁阳这座城。”
“即便你们去投靠他,他也不会善待你们。而且现在冒然开城,桂阳王掉头打进来如何是好?城中百姓的安危不可不惕。”
“而且若是朝廷胜下桂阳王,你们投敌朝廷必会被治罪的。”
郦其商说的有几分道理,群众有的在思考,而有的在质疑。
“你说的这些前提都是朝廷平下动乱,可现在朝廷根本不搭理我们,我们的死活他管过吗?”
“对啊,朝廷在哪啊……”百姓怏怏愤慨。
年轻士人朝城楼上陆玉拜了一拜。
“请陆郡王开城放我们走吧,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对啊,开城门啊,开城门……”
人群又混乱起来,拥挤着士兵们,簇拥着在甬道里往城门处挤。
“铿……”
一支重矛自城楼下投下,斜插进地面,寒矛冷刃泛着光,隔开向前拥堵的人群。
众人静了静。
陆玉自城楼上提了刀慢慢下阶。
她立于泱泱百姓前,神色森寒如冰,悍然横刀,重复方才的话,一字一句。
“乱民心欲降者,按叛国罪处理。私开城门者,斩首示众。”
众人被震慑,动摇起来,一时无人出声。
年轻士人面有惧色,但未退一步。
“外患未解,郡王打算把刀对准自家民众吗?”
陆玉把眼睛移向不远处的年轻士人。
“你我立场已然不同,我等草民只想活命,仅此而已。你捍卫你的王,捍卫她统治下的大魏,权下掌控着万民,无民便无国。万民是统治下的工具,可也有选择生存的权利。”
陆玉眼睛终于动了动。她静静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若在乱世,你或将是个谋士人才,天下间必有你的用武之地。可谋士,也分正臣和投机之臣,你会是哪类?”
她轻微摇摇头,很轻的说了一句,“没有假设。”
陆玉看进年轻士人的眼睛,“可这是治世。”
“治世之下,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没必要留你这样的……”
一瞬,寒芒突动。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
年轻士人的躯体犹在站立,直到人头咕噜噜滚落,才沉沉倒在地面,溅起泥坑里的污浊水花。
突如其来的砍杀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噤如寒蝉,甚至来不及发出惊恐尖叫。
陆玉将眼睛缓缓看向众人,“乱民心欲降者,按叛国罪处理。私开城门者,斩首示众。”
“……”
“……”
“啊——”
人群松动,集聚的人群缓缓散开,连手中抢到的金子也不要了,一边跑一边散落兜住的金银钱币,后知后觉地惊叫着跑开。
脸上有微凉感,一滴一滴,陆玉抬手,缓缓拭去脸上的血。
细看,却不是血。
她仰起脸。
下雨了。
……
细雨夹杂着几不可见的雪花,雪花还未落地便在空中被雨水稀释成同样的雨水。雪雨下,泛着泥土的味道,携着寒气,丝丝缕缕。
陆玉呆坐在廊下有屋檐遮蔽的木阶上。
虽是有屋檐遮雨,但雨丝细密,仍是被风刮着打湿陆玉的靴裤。
一把油纸伞遮在她头顶上。
陆玉没有抬头。
郦其商在她身边坐下,撑着伞陪了她好一会。
无声之下,是穷尽与绝望。
王府内死寂,只有单薄的落雨声。
“咕呜……咕呜……”
陆玉动了动眼睛。
她看向后院,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自从她搬回来后,后院没有再养动物,何来兽禽声响?
陆玉默默起身,穿过月洞门,郦其商也起身,跟在陆玉身后给她打伞。
后院泥泞未消,原本的菜地狼藉,水灾后没有人有精力打理这里了。菜地旁是车棚,原本会放几匹马做脚力,现在马也没了。
从长安来梁阳时的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