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里沉闷稀薄的空气就迫使她不得不挣扎着钻了出来,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望着空荡荡、寂静得可怕的房间,胸口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如同藤蔓般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缠绕得她几乎窒息……
一炷香后,穆府。
肃穆的大厅内,沉香木椅冰冷坚硬。
穆尚雪步入厅堂,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客位上的萧何。
男人身姿挺拔,神色平静,指尖正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周身却隐隐透着一股与这富丽堂皇厅堂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
穆尚雪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随即脸上堆起惯常的客套笑容,走上前去:“没想到靖国睿王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让王爷久等了,还请王爷恕罪。”
他上前自然落座,并未给这个‘睿王’行礼。
毕竟,这里是棠京。
靖国的王爷身份,在这儿可不好使。
萧何放下茶盏,抬眸看了穆尚雪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却是笑道,“本王突然到访,不会给穆家主惹了麻烦吧?”
“怎么会。”穆尚雪的脸上扬着疏离又客套的笑容,“睿王殿下若是愿意,尽管住下,念念他们之前也在穆家住了许久,前几日才离开呢!”
他是想告诉萧何,乔念他们已经走了,所以,他也该走了。
萧何却只当听不懂穆尚雪的暗示,淡淡笑着,“本王此行,是为舍弟萧衡而来。他在贵府失踪,杳无音信,本王身为其兄,自然要亲自来寻个交代。”
穆尚雪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王爷怕是找错了地方。萧将军如今正在二皇子府上做客,王爷若要寻人,该去二皇子府才是。”
萧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本王自然知道他在那里。只是,本王还知道,他身中‘蚀骨缠’剧毒,身受重伤,如今在二皇子府上生死未卜!穆家主,这笔账,本王不找穆家讨,难道要找二皇子吗?”
当初,将萧衡从靖国接走的,可是他们穆家。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
穆尚雪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没想到萧何竟已查得如此清楚,还敢单枪匹马打上门来!
心中却是冷笑,诚然,萧何从前的确威风过一阵,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如今,他不过就是一个在靖国都无实权的王爷,在棠京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当下便是勾唇轻笑,声音冷硬无比,“王爷此差矣。萧将军中毒受伤,与我穆家何干?王爷若无凭据,还请慎!否则,穆家……”他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见萧何的脸色没有半点发怒的样子。
反倒是悠然自得,好似并不在意他穆家会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大厅外却传来了穆鸿雪的声音。
“家主!”穆鸿雪匆匆而来,见到萧何,便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便快步上前,附在穆尚雪耳边,压低了声道:“出事了!昨夜我们位于景阳、青岚、平湖三城的成衣铺子,竟在同一时刻燃起大火!火势冲天,根本无法扑救,三间铺面连同库房……全都烧成了焦黑的骨架!”
穆尚雪脸色骤变,景阳、青岚、平湖三城之间,相隔何止百里?
竟会这么巧,在同一时间起火?
若说是意外……
他更相信,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会是什么人敢于穆家作对?
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穆尚雪猛地看向萧何。
却见萧何正慢条斯理地端起那杯早已微凉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然后优雅地啜饮了一口。
动作轻柔,慢条斯理,优雅至极。
放下茶盏时,他迎上穆尚雪惊怒交加的目光,甚至还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温和依旧,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潭。
“是你……”
这一个,穆尚雪几乎是确定了!
穆鸿雪一脸惊诧地看向萧何,目光不住地打量着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瘫痪在床多年的萧何,竟有如此手段!
“穆家主,”萧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贵府的产业遍布棠、靖两国,家大业大,根基深厚,实在令人艳羡。只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您说是不是?”
穆尚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死死盯着萧何,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萧何站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穆尚雪,“交出‘蚀骨缠’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