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只想回到从前。回到她还是那个会笑会闹,眼里映着全是他一个人的阮凝玉。
无论阮凝玉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想和她变回当初那样。
她还是他一人的凝凝。
那时的她,会毫无顾忌地拉着他斗草投壶,会在春日的马场上与他并辔奔驰,累了便歪在他肩头沉沉睡去,鬓边碎发被风吹起,轻柔地拂过他的下颌。
那么理所当然的亲近,那么明亮坦荡的依赖。
仿佛天地再大,她的身侧也永远只有他一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
他只要他的凝凝回来。
沈景钰笑:“你以为我当真察觉不出你的变化么?”
阮凝玉怔住。
眼见一阵风吹得她的发丝勾到了发簪上,沈景钰伸手,帮她弄了下来。
“从长安回来那天起,你便对我冷淡,对我有所隐瞒,过去你主动牵着我的手,可是现在……我早已忘记上次牵手是什么时候了。”
“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又为何疏远于我,我都履行着当初着承诺,婚约既立,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我也相信终有一日,我的凝凝会回来的。”他语气渐缓。
“只要我足够对你好,你便会像当初那般待我。”
阮凝玉后退了一步,沈景钰已向前一步,将她困在了窗棂与他的气息之间。
窗外街市喧嚣骤近,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混杂着孩童的嬉笑,热热闹闹地涌了进来,衬得这一角愈发逼仄窒息。
阮凝玉额角泌出细汗来。
她以为他从边疆回来后,他对她的心思就变淡了。毕竟他再也没有过来找过她,平时也变成了点头之交。
可没想到,他却在她看不见的暗处里一日比一日加深着执念。
沈景钰自从从战场上厮杀浴血回来后,她便觉得他的性子变了似的,学会伪装自己,也学会蛰伏,惯于在暗处耐心布网。直至时机成熟,方才从容现身,予猎物致命一击。
沈景钰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何曾不知道你当初在骗我,你甜蜜语,当初刻意接近我的时候,你也接近了齐王,可惜你不知,齐王早在你我初遇之时,便已入了我的局。如今他远赴云南,此生未必能再回京了。”
阮凝玉变了脸色。
原来他一开始的时候便知道了。
沈景钰坐了回去,喝了口茶,“我知道你,你今日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向陛下请旨,解除这桩婚约。”
杯底与托碟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可天子金口玉,既已赐婚,岂有收回之理?凝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景钰:“我本无心朝堂,无意封功,只打算一辈子过个闲野世子,逍遥此生。可是为了你,我破了例,如今我终于可以跟你完婚了。”
阮凝玉咬唇,脸色冷了下去。
她有些接受不了面对沈景钰的。
前世的时候,原来沈景钰早就知道她的那些手段,知道她在处心积虑地勾引他,就连初遇的时候也知道是她精心设计的。
而她却还沾沾自喜地觉得,沈景钰是她认识的权贵里最为天真的那一个。
阮凝玉有点接受不了。
既然沈景钰最初明知道她内里恶心不堪,为何还能接受她?
就仿佛这段纯粹美好的感情,一下就变了质,她不喜欢别人一眼就看穿她,她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出现在沈景钰面前。
阮凝玉面色冰凉,心里已经清楚,眼前的沈景钰对于她而全然陌生,沙场的血与火,终究将他淬炼成了另一副模样。
也清楚,两人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沈景钰是不会退婚的。
阮凝玉:“春绿,我们走。”
撂下这句话,她看也没看沈景钰一眼,转身便下了楼梯。
沈景钰继续品尝着那杯武夷岩茶,碗里的茶汤却一动不动。
离开叫佛楼的时候,阮凝玉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她,跟沈景钰吻她额心的那道灼热视线一模一样。
她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她心里隐隐有了点猜测,是不是谢凌悄悄跟踪了她。
可回了谢家,打听一看,大公子从未踏出过庭兰居一步,今日府里来了客人。
阮凝玉又想,许是她想多了。
谢凌这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跟踪她到叫佛楼呢?
如今她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