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的将军,一时感慨众多,知道这辈子总算没误了他的人生后,不禁眼眶微微通红。
但被阳光一照,什么都瞧不出来,因此沈景钰也不曾察觉。
廊下的梨花开得极好。
两人站在一起,留下了满园的温馨。
但小侯爷如今真的携了军功回来了,阮凝玉便心生了几分忌惮,她没忘记他在九曜山山顶跟她说的话。
他说,倘或他真的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便会去求皇帝赐婚。
而如今,他做到了。
阮凝玉皱眉。
她知不知道沈景钰会不会把那句话作数。
但意外的是,沈景钰接下来只字不提这件事,就仿佛他忘记了似的。
沈景钰又跟她说了很多战场上厮杀的事,但阮凝玉都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更没有提供情绪价值。
沈景钰也感受到了她的意思。
但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他呆了没多久,毕竟他只是偷偷闯进谢府的,不能呆太久,故此阮凝玉目送着他离开。
沈景钰低头看着她道:“凝凝,我走了。”
阮凝玉怔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去沙场上厮杀了回来,他每次微微一靠近,阮凝玉便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雄厚的雄性气息。
他以前的眼神是湿漉漉的,此刻就像两炬火把,又亮又灼热。
阮凝玉有种被他暗沉目光给攫取住了感觉。
只是这股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沈景钰便后退了一步,离开了。
他的锦衣下摆扫过阶前新生的青苔,带起几星碎泥,衣袂翻飞,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园子里,只剩下满园的雪白花瓣被风拂动。
风卷着花瓣掠过他方才站过的地方,地上那点被衣摆带起的泥痕,很快便被新落的花瓣轻轻覆住。
阮凝玉带着衣上的暗香,回了海棠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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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府里来了哪个外男,阮凝玉轻轻蹙眉,刚要带着春绿她们换条路走时,却又觉得这背影实在是有些熟悉。
待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对着她轻轻唤了声“凝凝”后。
阮凝玉这才认出来。
抱玉捂住声音,眼里是欣喜,“是小侯爷!”
沈景钰是今早跟着军队回来的,早晨进宫领赏,正午时连庆功宴都不想留在宫里吃饭了,便掩人耳目地来到了谢府,赶过来看看她。
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阮凝玉怔住。
只见沈景钰眉眼褪去了青涩,因在边关摸爬滚打,他的肌肤也被晒黑了些,没有往日身为世家公子娇生惯养的白皙。
他的肤色只比古铜色浅些,肩膀也变得更宽阔了,身上已颇有些少年将军的飒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性子早已沉稳了许多。
就譬如这次见面,他也不似过去般雀跃地唤她,而是站在墙根下,眼里带着点点星光等待着她主动过来。
他的衣袂翻飞,与枝头簌簌飘落的花瓣缠在一起,倒像是这人自梨花深处走来。
阮凝玉走过去。
她原以为沈景钰身为副将跟着去领兵打仗了,人也终于改变了。
沈景钰也是这么以为的。
沈景钰见到远处的红色身影,明明眼里闪过欢喜,却克制着不上前。
他原是想着,分别了这么久,不能再给她过去的印象了。
不能再一见面就跟狗摇着尾巴那般过去,绝不能轻贱了自己。
太过热情的话,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也会变得更低。
也不能待她太好。
沈景钰是这么想着。
可一见到阮凝玉的身影,见到那张多日不见的明媚脸蛋,沈景钰便喉咙发紧,适才还谨记的事情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待她走过来,自己便飞奔到了她的面前。
阮凝玉笑:“你回来了?听说你立下了军功,我还没有好好贺喜你。”
阮凝玉又问:“可有受伤?”
前世她身为皇后时,曾随慕容深巡视军营,见惯了刀光剑影里的伤筋动骨。那些裹着血污的绷带、伤兵痛彻心扉的呻吟,此刻都在她心头翻涌,她又怎会不知?
纵是军功赫赫,哪一样不是从血里火里挣来的?
沈景钰却是下意识地侧过了身,怕她上前查看他的胳膊看看他有无受伤。
接着阮凝玉又问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