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辰了,回去夫人和贵妃娘娘又该怪罪了。”
万意安却把眉深深皱着,骄纵地偏过脸,她抓着他的衣服,躲在了慕容深的后面,把眼一闭,“太苦了!不喝不喝!”
丫鬟哭丧着一张脸。
她们每天要哄小姐喝药,是个大工程。
小姐自幼便有心悸之症,每日都要喝炙甘草汤和归脾汤来调理身子。
正当丫鬟们苦恼之时。
慕容深这时温柔道:“表妹,乖,将药喝了。”
听了他的话,万意安竟也不抵抗了,松开了他的衣服,慕容深又说了几句哄她的软话,万意安红着脸,便乖乖地开始喝药起来。
待万意安喝药的空隙。
天已黑,街道上人来人往,慕容深则望向了远处谢家的方向。
……
海棠院。
阮凝玉捏紧茶盏,被男人的目光刺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阮凝玉急忙错开了眼。
“表哥什么意思?”她看向别处,故作迷糊。
谢凌看了她片刻,又笑了一下,声音凉凉的,就像冬天里贴在她脖颈上的雾气,舔了一口,“我总觉得,表妹与我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
他靠近了那么一点,眸底压着黑夜里低垂下来的乌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声音又轻,又飘,透着难以说的情绪。
阮凝玉手心仿佛能捏出水来。
她今日穿得素净,但容颜却是昳丽的。因为他骤然冷脸,还用这般骇人的语气同她说话,她眉眼也逐渐冷了下去,可她这样娇媚的女人即使是生气起来,灯色一照,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他的眉宇充满锐气,眸底郁郁沉沉的,这张清隽的脸今夜对于她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气氛也格外压抑。
谢凌看了她许久。
忽然,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几上。
那是……阮凝玉瞳孔微缩,她先前叫春绿拿去当掉的白玉梅蝶镯!
怎么又转手到了谢凌手里?
但阮凝玉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今夜过来了,是因为她卖了他的镯子才生的气么?
谢凌看着她的神色。
他看着她从害怕、紧张、再到了然、放松……
谢凌有一刹那间要笑出来,觉得很好笑,很讽刺。
明明她的演技烂到可以说是拙劣,可他先前竟然识别不出来,就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谢凌眸光清醒,冷冷地看着她继续装。
待她气息渐匀,指尖那点因紧张而起的轻颤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的纸条,可以还我了么?”
阮凝玉瞳孔缩了又缩,这种心情恰似坐了那江里的浪船,才被推上浪尖,转瞬又坠进深涡,起落间五脏六腑都似要翻转过来。
谢凌神色冷淡,声音没有起伏。
“什么?”阮凝玉这个时候还想装傻,“我没见过什么纸条……”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阮凝玉真的慌了。
她从未见过他的目光这么凉,就连前世都不曾!
谢凌嘲讽道:“是么,就连那纸上的几个字,你都不识得?”
他攥紧扶手,额头青筋凸起,她知道他说的是哪几个字。
“我,我……”
见到他唇角嘲讽的弧度,阮凝玉被他这冰冷又绝情的目光给伤到了。
像是个隐忍多年的男人,周身的戾气隐隐压制不住,黑夜里他那犀利漆黑的长眸亮得惊人。
最重要的是,谢凌不仅是愤怒,他周围的哀伤的气氛远远地盖过了怒火。
她红了脸,一时又心虚,又羞愧,又无地自容。
本来还想狡辩的,可她此刻已经开不了这个口了,在男人决绝的目光下。
谢凌此刻这种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愤怒更要让她恐惧。
她说不出任何话了。
谢凌逆光坐在那。
不知怎样的情绪,令他合上了眼。
“那封信,你看了,对么?”
阮凝玉嘴唇变得干涸,她抿了又抿。
谢凌又睁开眼,双目如寒潭,犀利得仿佛能看穿她。
“竹林苑,不是梦,那个女人是你,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