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踩过地上呻吟的军卒尸体,踏过同乡沾血的身躯,只求能活命出去!
西门外的荒地上,一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如同被猎犬撕咬得支离破碎的野兔。
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血迹在火光映照下触目惊心。
有人丢了抢回来的物什,有人瘸着腿被拖着走,还有人背上是无声无息的同乡。
张铁锤最后一个跌出来,手里的铁砧不知何时丢掉了,他肩膀上插着半根折断的弩箭杆子,鲜血浸透了麻衣。
通宝阁的两个影子如同收鞘的刀,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不曾出现。
只有库房内越来越烈的火光,将他们的狼狈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在冰冷的城墙上。
“走,不能停……”
张铁锤咳出一口血沫子,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彻底封死的库房缺口,和里头越来越大的火势与呼喊声。
“回城,藏好家伙,藏深些!咱们的火,绝不会白烧……”
他的声音被夜风吹散,落在身后那座烈焰熊熊、成为明晃晃烽燧的官仓废墟上,像一句浸血的诅咒。
县城城里,不知多少人家被惊醒,点亮了灯盏。
无数双眼睛惊恐地望向西门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
一个令人心悸的消息像冰冷的毒蛇,在阴影里迅速蔓延。
朝廷的军械重仓,被不知哪儿来的凶悍流寇烧了,抢了!
临江县西门官仓的冲天火光,像一柄染血的匕首划破神木国沉寂的夜空。
消息在更夫颤抖的梆子声里,货郎躲闪的眼神中,驿站被汗浸透的密信上疯狂滋长。
“不知道哪来的,泥腿子烧了朝廷的甲字库,抢回了铁砧和纺车!”
他们反抗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开始传播了起来,在这期间孙金山也帮忙在报纸上进行了一些宣传。
所起到的效果非常巨大,因为原本是有很多百姓都不敢去动手的。
毕竟对方是朝廷的人,一旦教授去爱他们,必然会承受极为沉重的进攻。
到时候死掉的人也会非常之多。
也正是因此,很多人就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有一批人愿意站出来并做出了表率。
在这个消息传出了之后,自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看着手上的报纸心中也都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盘子。
距临江八百里外的黑石寨,盐工们正围着一口裂了缝的熬盐铁锅沉默。
锅沿还凝着昨夜官兵砸场时飞溅的盐卤,像结痂的泪痕。
“杜梓的盐引改了规矩,非用官制铁锅熬盐,否则以私盐论斩!”
老盐工赵四踹了脚冷透的灶膛,脸上满是不服。
“可这官锅价比黑市高三倍,咱哪掏得起?”
他的话迅速的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于过分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办法解决。
按照对方的要求,他们就算是累死累活的也什么都得不到。
甚至连朝廷的要求都完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
人群里钻出个跛脚少年,从怀里抖出一张靛蓝染污的粗麻布。
“临江的张铁锤,带着人抢回了被抄的染缸!他们能夺,咱就不能?”
布上是用烧焦木炭画的简图,官盐转运仓的角楼矮墙,两道交错的虚线标着排水暗渠。
那是通宝阁影子趁乱塞给卖盐少年的无名礼。
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不少心中有怨的劳工们此刻全都心中有些动容。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需要的其实就是一把火,只要这把火能把所有人都点燃,他们自然就会去做。做事不少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刚才说话的老盐工赵四,此刻脸上也展现出了几分决绝之色。
“我以为你们都没有看过那个报纸呢。”
“谁说没看过,昨天我去喝茶的时候就听那边的茶博士说过了,据说他们抢回的东西还挺多的,到现在为止朝廷都没有把东西讨回来。”
“这种事情就是该这样干,如果能够把事情全部办下来,各地都有人把东西抢到手,那朝廷又怎么可能把所有人全部抓走呢?”
“说的对呀,法不责众嘛。”
“要不今天咱们也试试?”
“去,当然要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当夜,三十名盐工背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