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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那目光里,构成无双城的砖石、木梁、街道……一切坚固的实体,在残面的注视下,瞬间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无声地瓦解,化作亿万灰白色的粉尘,如同被无形的风暴卷起,疯狂地逆流向天空!
整座城池,正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大地上一点点抹去!
“这……这……”
“神睁眼了!”
“不……”
数不清的凄厉哀嚎,瞬间取代了死寂,在整个无双城掀起。
一个个生命,也在紫青的四周,伴随哀嚎的回荡,开始了畸变!
有妇人皮肤撕裂,骨骼爆响!
有孩童膨胀成布满脓包利爪的肉山!
有老者头颅裂开露出复眼!
有汉子肌肉增殖覆盖鳞甲,长出獠牙!
祥和的无双城,在紫青履约的这一刻,化作了血肉磨盘!
未被异化者更为凄惨,身体直接碎裂成血雾,升空而起,成了血雨!
生命,以契约规定的形式,成片凋零。
而紫青的目光,穿透漫天飞舞的灰白粉尘和猩红血雾,冰冷地落在远方爹娘和幼弟的位置上。
他看到父亲猛地转身,试图将娘和幼弟守护,只是那宽厚的背影刚刚做出一个前倾的姿态,脸上的惊骇与决然甚至还未完全凝固……其身体便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塑,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为飞灰!
没有惨叫,没有过程,瞬间被卷向天空的粉尘流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到抱着幼弟的母亲,脸上的温柔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取代,她甚至来不及看向丈夫消失的方向,整个身体便猛地一僵……
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烛,从头顶开始,迅速地、无声地……融化!
乌黑的发丝、白皙的皮肤、温柔的眉眼……一切属于“母亲”的存在,都在紫青履约的目光下,融化成粘稠、暗红的液体,顺着她怀中阿弟小小的身体,流淌下来!
“呜……”
他看见阿弟发出一声短促、惊恐到极致的呜咽,从那滩由母亲融成的尚且温热的暗红血水中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同样被粘稠血浆覆盖的地面上。
对方那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血浆里,颤抖着,沾满了属于母亲的血水。
这一刻,漫天的灰白粉尘仿佛成了哀悼的纸钱,混合着粘稠的血雨,簌簌而落。
死亡,彻底的降临,哪怕是异变……也往往在畸变的一刻,崩溃开来。
而血雨,越来越大。
雨中,紫青踩着温热粘稠的血浆,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蜷缩在血泊中的小小身影。
最终,在对方的面前,他停下脚步。
低头,看着面前的阿弟。
对方幼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血雨打湿单薄的衣衫,像一只被遗弃在血海中的幼兽,只剩下无声的、巨大的恐惧和茫然。
此刻在他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将一张被血浆、泪痕和粉尘彻底糊满的小脸,映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巨大的恐惧,像两口被绝望填满的枯井。
破碎的音节,带着血沫般的呜咽,从其喉咙里艰难挤出。
“阿哥……爹和娘……”
听着阿弟的声音,紫青的嘴唇动了动。
掌心里的糖葫芦竹签,不知何时已深深刺入皮肉。
温热的血珠顺着签子滚落,滴在同样粘稠的地上,与母亲的血、与这满城的血,融为一体。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契约完成的冰冷回响在胸腔里震荡。
于是,他没有解释。
任何语在亲手缔造的毁灭面前,都是虚伪的亵渎。
他履行了承诺,仅此而已。
最终,他只是将那只染血的手,更稳定地落向幼弟同样冰冷、沾满血污的小脑袋上。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沉重。
同时,他将另一只手中那串染着自己鲜血,污浊不堪的糖葫芦,递到了阿弟面前。
干裂的嘴唇开启,吐出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宣读祭文最后的结语,清晰地穿透了漫天血雨和风化的呜咽。
“阿弟。”
看着那双被巨大恐惧占据的眼睛,他轻声道。
“……不哭。”
手掌,落下!
可就在他手掌即将碰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