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再次断然拒绝。
话音落下,他已转身,重新盘坐于冰台主位,再次阖上双目。圣灯银辉流淌,将他身影笼罩在一片深邃静谧之中,仿佛刚才那决定去留的对话从未发生。
银月依旧跪在冰冷的玉色地面上,看着主人闭合的双眼和那隔绝一切的沉静侧影,紧咬的下唇缓缓松开,一丝淡淡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她眼底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下来,化作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决心。
没有拒绝,便是希望。
她深深低下头,额头再次轻轻抵在冰冷的地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心底立誓:
“主人……银月定会证明……我……有追随的资格!”
她维持着跪伏的姿态,如同冰雕玉琢的塑像,在星辉与灯影下,无声地守护。
洞穴深处,冰壁星图缓缓流转,寒潭彻底凝结成一面光滑的银镜,倒映着上方如亘古不变的孤影,与下方倔强凝固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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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安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光在星辉与灯影下显得格外幽远。他并未看向下方侍立的银月,平淡的声音却清晰地打破了洞穴的寂静:
“灯已得。你日后有何打算?”
银月闻声,立刻从静修中苏醒,没有丝毫犹豫。
她站起身,走到冰台下,再次盈盈拜倒,银发铺散在冰冷的玉色地面上,仰起脸,纯净的银灰色眼眸直视着李辰安,声音清澈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
“银月此身此魂,皆是主人所救所赐。圣灯归主,族群得安,此恩万世难报。银月唯有一个打算——追随主人身侧,生死不离,永为前驱!”
她的话语在空旷的冰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寒潭的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冰壁上的星图似乎流转得慢了一丝,连圣灯的光芒都微微摇曳,映照着她眼中的决绝。
李辰安俯瞰着她虔诚的姿态,目光幽深,不起波澜。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斩断羁绊的冷酷:
“不必。你的路,不在此处。”
银月娇躯猛地一震,眼中的坚定瞬间被巨大的失落和一丝惶恐击中。
她急急向前膝行半步,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主人!银月血脉蜕变,与圣灯同源,更通晓此界诸多秘辛险地!定能助主人一臂之力!银月不敢奢求并肩,只求为奴为仆,清扫前路荆棘!”
李辰安的目光越过她,投向洞穴外深邃的黑暗虚空,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冰层和无尽的星穹。
“此界非吾乡。得此灯,只为归途。”他收回目光,落在掌心悬浮的月骨鳞心灯上,灯芯真灵之火温驯地跳跃着。
“血契碑,月骨灯。尚缺一物——灭源之爪。”
“寻得此物,神魔传送之阵可启,归途自通。”
“灭源之爪?”银月低声重复,这个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她脑海中瞬间翻涌起族中流传的太古秘闻碎片,那些关于撕裂星辰、覆灭神魔的恐怖传说。一丝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脊背升起。
李辰安站起身,黑衣在星辉灯影下如同凝固的夜色。他踱步至冰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伏在地的银月。
“这件东西在很危险的地方,我自己都没有能全身而退。”
银月霍然抬头,眼中的失落惶恐已被一种更加炽烈的火焰取代!她挺直脊背,银灰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真实的月华在燃烧:
“主人!正因凶险,银月更不能让主人孤身犯险!银月身负月魄真血,更有圣灯本源相连!纵使前路是焚星炼狱,时空绝渊,银月也愿为先锋,为主人探明凶吉!若……若主人嫌银月力弱,银月即刻便去炼化族中传承秘宝,拼死也要提升修为,不至拖累主人!”
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甚至不惜动摇族群根基。冰壁星图的光芒似乎都被她眼中的火焰烧得摇曳不定。
李辰安的目光在她燃烧着执拗火焰的银眸上停留了数息。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感激报恩,更像是一种决绝的信仰皈依,一种宁可粉身碎骨也要烙印在他归途轨迹上的执念。
洞穴内陷入更深的寂静,只有寒潭薄冰凝结的细微“咔咔”声。
许久,李辰安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留下了一丝转圜的余地:
“这事日后再说,我考虑一下。”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再次断然拒绝。
话音落下,他已转身,重新盘坐于冰台主位,再次阖上双目。圣灯银辉流淌,将他身影笼罩在一片深邃静谧之中,仿佛刚才那决定去留的对话从未发生。
银月依旧跪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