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如何不知道北齐帝的心思?
贤王死了。
如今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
北齐帝顾忌他的身世,打从心底不愿意将皇位给他继承。
可若是从宗室过继一个皇位继承人,北齐帝又不甘心。
毕竟过继来的孩子,终究不是他的血脉。
北齐帝迫切地召他进宫,无非是关于攻打大周的事宜,试探他到底是向着大周,还是想谋夺北齐的皇位,再吞并了大周。
只不过,他不想在此刻进宫。
自从永庆郡的事儿爆发,他便一直奉皇命忙于奔走,不曾好好歇息。
赵颐面色疲倦地说道:“你去回话,就说我的伤势加重,引发了旧疾,已经睡下了。”
江朝“诶”了一声,扭头去给宫里来的人回话。
沈青檀拉着赵颐的袖子,带着他进屋:“你今儿个不进宫,不妨事吧?”
她知道赵颐行事有章法,不会由着性子胡来。
今夜不进宫,或许有他的谋算。
只是……
沈青檀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就怕陛下的脾性变得阴晴不定,明儿个会因你忤逆他,对你发难。”
“不妨事。”赵颐任由她牵着,走到内室,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双臂:“我之于他,还有一些价值,他不会太为难我。”
“也是。”沈青檀一边吩咐听雪去准备热水,一边脱下他的外袍:“贤王的死讯传到宫里,陛下受到刺激昏厥了过去。听说他醒了,便立即召见帝师。”
“帝师早在上一次进宫面圣之后,回到府里便病倒了。以陛下平日里的让派,他得知帝师病重的消息,只会派心腹和太医去帝师府。哪知,这一次他竟然亲自去了一趟帝师府。”
“原来他的疑心病就重,如今朝廷的局势不利于他,向来辅助他的帝师,近来也因为身l不适,三番五次回绝了他的提议,恐怕早就在心里猜疑了帝师。”
“贤王出的事,他再愚钝也能猜到是身边出现了细作,而帝师病倒的时机太过巧合了,他怕是怀疑到帝师的头上去了,亲自去帝师府是为了探探虚实。”
赵颐知道帝师在下一盘大棋,从帝师在背后推动冯之焕的案子,便已经为贤王量身定制了一个结局。
他不免猜测帝师这么让的真正动机。
以帝师的手段,能让贤王有千百种死法,还不会让北齐帝怀疑到他的头上,但他不惜冒着被暴露的风险,也要让北齐帝亲自将贤王送上一条死路。
莫非帝师与北齐帝有血海深仇?
他蛰伏在北齐帝身边,只是为了报仇雪恨?
北齐帝的身l向来不好,受不得半点刺激,为了扶植贤王登位,替贤王铲除一切障碍,哪怕是杀了他这个亲生的儿子。
而帝师却设计北齐帝亲手送贤王下地狱,这件事对他而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除了深仇大恨,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下一刻,赵颐心底生出别的疑虑。
若是帝师与北齐帝有血仇,那又为何扶植他呢?
毕竟,他也是北齐帝的儿子。
“夫君。”沈青檀手里端着一杯温茶,轻声唤着陷入沉思的赵颐:“你在想什么?”
赵颐回过神,正要回她的话,瞥到了多宝阁上的一个木匣子,像是新添置的物件。
他指向木匣子:“我在想,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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