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
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
我愿天地炉,多衔扁鹊身。
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
——唐苏拯《医人》
三个人在会客室里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早餐,无人说话。
大家都吃饱喝足后,章老师靠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将目光投向了林筱帆。
“筱帆,我和你在国内有过两次对话,都是为了工作。”
“今天我想与你谈谈人生和理想,不知你是否愿意?”
章老师和蔼可亲,示意林筱帆和浦应辛换个座位,离他更近一点。
“章老师,我愿意!我一直期待着聆听你的教诲。”
林筱帆眼中闪着光芒,边说边跟浦应辛换了个位置。
浦应辛的手始终轻轻搭在她身上,无论她的座位如何变换,始终没有离开。
“我和应辛外公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个青年学生,一腔抱负,总觉得自己无处施展。”
“认识老大哥后,我修正了自己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变得更踏实更坚定。”
“老大哥一身是胆,潜伏敌营的故事,应辛有跟你说过吗?”
章老师眼底升起了对故友的怀念,用饱含着深情的声音讲述着往事。
“讲过一部分。”
林筱帆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重了一点。
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场精神的洗礼。
“老大哥的腿上有碗口大的疤,那是敌人用的刑……”
“他说自己每一次晕厥前,都会想这次要死了,但一桶桶的冷水都会把他泼活过来…”
“他在一轮轮的严刑拷打后,一次次被拖出去,每一次他都想这次可能是终点了,挨一颗子弹,一切就都结束了…但他还是一次次被拖回刑讯室…”
“即使如此,他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军,始终没有暴露自己是共chan党……”
章老师浑浊的眼中升起了敬意,语调铿锵有力,神情十分动容。
“嗯…嗯…”
林筱帆使劲点头,用手擦拭着眼角。
“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在敌人牢里的时候,来了一位‘敌方长官’,说此人打成这样,都拷问不出什么,应该没有问题。”
“正因为这一句话,老大哥有机会活了下来。当时在牢里还有个人一直偷偷照顾他、帮助他。”
“年后,当老大哥带着从敌军策反的队伍,回到军的时候,出来迎接他的人就是当初的那个‘敌方长官’,是他的同志!”
“后来,他得知在牢里照顾他的那个人也是他的同志,但是没能回来。他找了这位同志几十年都没有找到,他想找到这位同志的家人也一直找不到……”
章老师说到此处,轻轻吸了下鼻子。
林筱帆听到此处,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眼泪滚滚而下。
浦应辛也神容哀伤,十分触动,轻轻拍着林筱帆的后背。
“筱帆,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是英雄?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英雄们都应该得到最高的敬意?”
章老师提高了声音,盯着林筱帆的眼睛。
“嗯嗯嗯!是!”
林筱帆泪眼婆娑,不停点头。
“恰恰相反,他们很多人都受尽委屈。特殊的那几年,老大哥被打成pan徒、反命,被逼着退dang。”
“老大哥宁死不从!他说我的dang员身份在敌人牢里都没暴露,我情愿掉了脑袋也不能丢了信仰!难道现在要被自己的同志逼着退dang吗!”
“你们可以枪毙我!开除我dang籍!但我绝不会自己退dang!”
“老大哥九死一生,忍辱负重,从没有丢失他的信仰和理想!虽九死犹未悔!”
章老师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无限的信仰之光,是如此绚烂,如此夺目。
“嗯嗯嗯!”
林筱帆的眼泪就如决堤了一般,根本收不住。
“跟应辛外公相比,应辛现在受的这点挫折和委屈…算什么!”
“只要心中有理想,有信念,有什么难关是跨越不了的!”
“我这次来这里,已经给应辛沟通好了他接下来的进修计划。”
章老师循循善诱,慢慢将话题从外公身上拉回到了浦应辛身上。
“嗯嗯嗯!”
林筱帆眼含泪水,不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