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南栀与卫渊并肩而立,忽然一小太监趋步至南栀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宫中特有的谨慎。
“公主殿下,陛下召您御书房觐见。”
南栀眸光微闪,与身侧卫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无需多,两人都知道南昭帝所为何事,南栀缓缓转身,步履无声地退出金銮殿,疾步踏入御书房。
龙书案后,南昭帝面沉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桌面。
他刚从软禁朱思勃的宫苑归来,那家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心头。
匈奴兵锋正盛,在西方欧罗巴世界连破数国,大魏的军魂卫伯约虽在,却也成了活死人,无人能撄其锋芒。
故,战火最好烧在天竺,用天竺的兵,天竺得粮,耗干匈奴的兵力,此乃上上策。
唇亡齿寒的道理南昭帝懂,希尔·阿育的求援似乎不得不应。
可如今的南昭帝,那朱思勃这条白眼狼信不过,所以才想到有着天下第一才女自称的贴心小皮袄,或能为他拨开迷雾。
南栀的身影甫一入门,南昭帝眼中便浮起一丝热切,霍然起身:“栀儿,快近前来,父皇考考你!”
“唉……庸碌至此。”
南栀心底一声叹息,可面上却绽开春花般甜美纯净的笑靥,盈盈一福:“父皇请讲,女儿定当竭尽所能。”
南昭帝满意颔首,将天竺帝国的危局,希尔·玛咖不战而降,半壁江山易主,天竺皇帝希尔·阿育亲笔求援之事和盘托出。
末了,他紧盯着南栀,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栀儿,这就是朕对你的考题,应该如何应对?”
南栀垂眸,似在凝神思索。
实际上,答案她早早就已与卫渊推演数遍。
片刻,她抬起清亮的眸子,声音清脆地道:“父皇明鉴,天竺若陷于匈奴,非止得一国,乃得无数活祭品!”
“哦?活祭品?”
听到南栀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南昭帝有些疑惑地看向南栀:“此话怎讲?”
南栀对其解释道:“天竺帝国种姓制度森严,贱民视高种姓如神明,匈奴肤白入主天竺,必被奉若高等种姓,届时匈奴可得无穷无尽,廉如草芥,且甘为驱使至死的低种姓炮灰,这些炮灰纵战力低微,然以人海填壑,亦可改变战场局势,是我大魏的心腹大患!”
“哦?”
南昭帝显然对种姓制度所知甚少,满脸疑惑地对南栀问道:“这种姓制度是啥意思?”
“天竺帝国将人钉死在三六九等之柱上。”
南栀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讽意:“类比我大魏的流民、庶民、贵族……然更甚百倍,在我大魏寒窗苦读,有真才实学还有鲤鱼跃龙门的一线生机,可在天竺其贱民,永世不得翻身,耕不得田,商不得贾,唯为奴为婢,如牛马牲畜。”
“还有这种事?”
南昭帝惊得瞪圆了眼:“这天竺帝国可以啊,竟连一块大饼都不屑于画?那些贱奴为何不反?”
“以神佛之名,行洗脑之实。”
南栀的声音冷了下去:“令其深信轮回之道,让那些贱民相信此生为奴,虔心受苦,来世便可托生高贵。是以甘之如饴,引颈待戮。”
“妙!妙极!”
南昭帝抚掌,眼中竟闪过一丝贪婪的光,“朕倒也想试试……”
“父皇!”
南栀心中警铃大作,生怕南昭帝又有啥骚操作,吓得连忙话锋急转。
“此制虽利驭民,却如双刃之剑!比如人才很难出现,为官者都是四世三公的那些门阀世家纨绔子弟,还有敌入侵时,天竺其民非但不思抵抗,反视之为天命更迭。故天竺虽历史久远,可本土王朝却从来没有过,掌权者皆为外族。”
“就像现在的皇室希尔家族,追根溯源,不过昔日我大魏边关一游牧小部罢了。”
“倒也有几分道理,这种姓制度的事以后再说。”
南昭帝咂摸着南栀的话,眼神复归凝重,对南栀道:“依栀儿的意思,若让匈奴吞下天竺这块‘肥肉’,非但无损其力,反能凭空多得无数死士,外加松赞那墙头草必顺势倒戈?届时匈奴裹胁天竺贱奴,吐蕃强兵,兵锋直指我大魏,将成滔天巨祸?”
“正是!此非唇亡齿寒,而是养虎为患!”
南昭帝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沉吟片刻,复又问道:“那按照栀儿的意思,该遣何人去天竺帝国增援?”
南栀早有腹稿,应对如流,款款而谈道:“荆州那三十万天竺军留之无益,正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