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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李显登基(1 / 2)

李显踩着碎冰穿过承天门时,檐角的铁马在晨光里叮咚作响。

昨夜的积雪被往来的靴底碾成冰碴,在青石板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碎银。

他攥着禅位诏书的手心沁出薄汗,明黄绫缎上“武则天”三个字的朱印被体温焐得发烫,恍若还带着母亲指腹的温度。

太庙前的石狮子披着霜,鬃毛上的冰棱在朝阳里泛着冷光。

礼官捧着祭文的手微微发颤,宣读到“嗣圣复立”时,李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抽气声——张柬之鬓角的白发沾着雪粒,正望着太宗皇帝的神位老泪纵横。

这位在荆州长史任上就敢直谏的老臣,此刻佝偻着背,像株被风雪压弯的枯松。

“起驾。”李显的声音在空旷的太庙大殿里回荡,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雀。

他拾级而上时,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冰凉的白玉台阶,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雪天,父亲李治牵着他的手走进太庙。

那时父亲的手掌宽厚温暖,指着供奉的列祖列宗画像说:“每块牌位后面,都站着无数百姓的期待。”

太后昨夜特旨,坚持不肯入李家太庙,只愿以皇后身份伴在高宗身侧。

“陛下,”婉儿捧着个紫檀木盒从偏殿走出,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脚步轻晃,“这是太后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木盒打开的刹那,李显的呼吸猛地顿住。

里面没有金银玉器,只有半块发黑的窝头,用粗麻纸小心地包着。

他认得这东西——那是房州大雪那年,韦氏分给村民最后一袋糙米后,自已啃了半个月的食物。

“太后说,”婉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见过比这更难咽的观音土。那时她就发誓,若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定要让天下百姓再不受此苦。”

李显的指尖抚过粗糙的窝头表面,触到里面掺着的沙砾。

他忽然想起昨夜母亲枯瘦的手指抓住他时的力道,想起她浑浊眼睛里的锐利,想起禅位诏书上发暗的墨迹——原来那不是写了一日两日,而是写了许多年,写在无数个思念父亲的深夜,写在每一次批阅奏折到天明的清晨。

殿外传来羽林卫整齐的脚步声。

李多祚一身戎装跪在丹墀下,双手捧着枚虎头令牌:“陛下,臣请交还羽林卫统领之职。”

“为何?”李显转身时,龙袍的飘带扫过烛台,火星溅落在青砖上,迅速熄灭。

“臣曾受太后大恩,”李多祚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昨夜逼宫之举,已是不忠不义。今太后禅位,臣无颜再掌禁军。”

李显望着跪在地上的将军,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李多祚是条汉子,当年在凉州敢单骑闯敌营,这样的人,要信他的忠,也要防他的勇。”

他弯腰扶起李多祚,将虎头令牌重新塞回他手中:“你不是逼宫,是在帮朕记着——这江山,是从刀光剑影里护下来的,容不得半分懈怠。”

李多祚猛地抬头,看见皇帝眼中映着烛火,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他忽然明白太后为何甘愿禅位——这双眼睛里,有和太宗皇帝一样的坚定,有和高宗皇帝一样的仁厚,更有在房州十四年磨砺出的坚韧。

“臣,遵旨!”他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响在大殿里久久回荡。

张柬之走上前,将一卷奏折呈到李显面前:“陛下,这是百官联名上奏的新政十条,皆是民生要务。”

李显展开奏折,目光落在“均田”“减税”“兴修水利”等字眼上。

墨迹新鲜,显然是昨夜连夜拟就。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为官者,要把百姓的事刻在心里,而不是写在纸上。”

“张相,”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列祖列宗的牌位,“新政可以推行,但有一条——所有官员俸禄,自朕开始,削减三成,用于赈济灾民。”

满殿皆惊。

桓彦范刚要开口劝谏,却被张柬之用眼色制止。老臣望着年轻的皇帝,忽然想起武则天刚登基时,也是这样力排众议,将俸禄充作军饷,气得满朝文武骂她牝鸡司晨。

“陛下圣明!”张柬之率先跪倒在地,花白的胡须在青砖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百官紧随其后,山呼万岁的声音比昨夜更加响亮,震得殿梁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烛火中化作细小的水珠,像泪,又像雨。

李显走出太庙时,日头已经升高。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阳光穿过云层,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他看见宫墙外的朱雀大街上,百姓们正忙着清扫积雪,有孩童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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