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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染坊被砸断的铁条、掉落的半截车轴,在断墙根下用石头狠砸弯曲处。
硬生生将断口砸成带刺的尖矛头,带着未开的锋口,一股粗糙而凶戾的杀气。
王寡妇从灶膛深处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些灰白色的粉末,她默默地分给几个眼神最狠的妇人,谁也没问是什么,冰冷的眼神交汇时就懂了。
这是能让眼睛烂掉的阴毒玩意儿。
二更梆子的声音在死寂的城里传不出多远。
西城门紧闭着,高高的墙头死气沉沉。
城墙根下更深的黑暗里,几十条扭曲的影子伏在齐膝深的枯黄荒草中,一动不动,呼吸压在嗓子眼。
张铁锤在最前头,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混着白日未曾擦干的泪痕干在脸上。
他死死盯着城墙与土坡衔接处那一道最深的阴影。
那里隐约有个比别处矮些、杂草更茂盛的低凹,赵老全账本上那道弯弯的城墙线条缺口,在黑暗中与这方位诡异重合。
一阵极其细微的悉索声从侧后方传来,通宝阁的影子首领如同从地底渗出,贴到张铁锤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三道缠蛇纹,就是甲字叁号库。”
“里面至少二十张强弩。巡防营换哨的空档子,不会超过一炷香。”
他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汉子们,他们手里紧握的简陋武器闪着紧张的暗光。
“人进去,东西出来。”
“血要流,就流在这些杀才身上。拖到天亮,鸡飞蛋打。”
说完,那影子身形一动,又退回更浓的黑暗里,像被夜色吞噬。
张铁锤没吭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按在冰凉的土墙上。
那墙角的凹洞果然不是死路,扒开腐草败叶和一层虚浮的碎石板,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和油腻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后面两个汉子立刻递上两截染坊里带来的大木桩顶子。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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