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展开。
梁帝本也没指望这曲佳儿认得,岂料当看到那画卷上的四岁孩童,曲佳儿的表情顷然就变了:“贺岁安?”
梁帝不解地看了曲佳儿一眼:“什么贺岁安?”
曲佳儿见过贺岁安一面,因为那孩子实在是太招人喜爱,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一些。
“啊,陛下有所不知,贺岁安是太后的侄子,贺重锦之子。”连曲佳儿都觉得不可思议,“虽说略有差异,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父子呢,陛下该不会是用了贺大人小时候的画像?”
梁帝下意识与那侍卫对视一眼,他知道贺重锦的威名,贺重锦此人乃是大盛的栋梁,太后贺氏的一把好刀。
或许,也是他要抓回大梁做太子的梁质子。
山下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押送林院首的,一辆则是准备给江缨一家三口的。
林院首的双手被拷上了手套,林槐心情一时悲怆:“爹”
闻声,林院首拍了拍林槐的肩膀:“槐儿,顾好雪庐书院,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的院首了,好好读书,来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大盛国泰民安效力。”
林槐无声哽咽,随后行了一告别礼:“孩儿谨记爹的话,为大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这一幕,江缨五味杂陈,她抬头看向贺重锦,他眸光晦暗,似乎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缨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宫宴上,焦尾琴断裂,一首戛然而止的阳春白雪被所有人嘲笑。
当时,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出来,但是后来,江缨又在太后面前,自信满满地重新弹了一首新的阳春白雪。
有些人因为另一个人而得到了救赎。
有些人却沉沦于黑暗泥沼之中,将光明寄托给了别人。
林院首刚要上马车,衣袖却被轻轻地扯了扯:“老伯。”
他愣了一下,随后低头,板凳高的小男童正仰头瞧着林院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从不掺杂着这世间的污浊。
小岁安给了林院首两样东西,一个是糖水棍,一个是纸蝴蝶。
“老伯,父亲说过,知错就改,是好孩子。”
“蝴蝶,陪着,老伯,会幸运!”
童真的话语打动了林院首,他苍老的目中泛起眼泪,摸了摸小岁安的头:“你父亲,把你教养的很好,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小岁安点点头,倒是骄傲了起来:“爹爹,是窄相,娘亲,是才女。”
内心被触动,林院首不再与小岁安交谈,反而看向贺重锦,竟是再一次背叛了汝南王:“贺大人,你且听好了,汝南王的暗兵分布在城中的各个角落。”
贺重锦心中一震:“暗兵?”
林院首继续道:“计划败露,汝南王势必会起兵谋反,与他所拉拢的朝臣里应外合,大盛危在旦夕。”
握着江缨的手渐渐攥紧了,贺重锦行了一拱手礼,以表尊敬:“多谢告知。”
江缨担忧道:“夫君”
贺重锦凌厉的眉目舒缓了下来,对她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
她嫁给他不过才短短十几个月,就知道贺重锦最是心系大盛了,如今汝南王要谋反,最担心的就是贺重锦。
林槐站在院门外,看着两辆马车逐渐远去,他竟开始自语了起来:“想不到,大梁质子就是贺重锦……”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林槐听闻,大梁质子在大梁活得猪狗不如,任何人都能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来大盛为质时也是任人欺凌,食不饱腹。
什么高高在上的权臣,家世显赫的嫡长子,都是假的。
如果江缨知道,自己不仅和大梁质子成了亲,又生了他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呢?
大盛,科举考场。
这场科举至关重要,由太后亲自主考,一众寒门学子纷纷落座,虽是考试,但每一名学子们的面上或多多少带着些许的不悦。
进入考场之前,每个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议论。
他们有的说,这科举试题与之前坊间所流传的试题是同一卷吗?
有的说,换成新的试题,不会从中有人舞弊吧?
太后与刘裕,以及皇后顾柔雪坐在上座,看着一众学子们忐忑地拿起墨笔,开始答卷。
这次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太后心想。
顾柔雪给予太后一个肯定的眼神,太后悬着的心这才逐渐放了下来。
怎么会出岔子呢?
毕竟,那是贺重锦,死去归来的大梁质子,她的侄子,她信任他。
然而试卷突然进行到一半,其中一名学子惊呼一声,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太后威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那名学子咽下声,站起身来,忐忑回复道:“回太后娘娘,这题”
太后:“题?”
顾柔雪命身边的侍女将一张备用的考卷拿了过来,近些日子以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