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我不想当恒武王，我想陪伴琼林。在他落难的三生三世，不离不弃。”

&esp;&esp;“你确定？”

&esp;&esp;“我确定。”恒武王斩钉截铁，道：“他能为我放弃三生福禄因缘，我也能为他放弃一世长安。”

&esp;&esp;狄姜半张开嘴，看似惊讶，但似乎又在她意料之中：“好，我答应你。”

&esp;&esp;恒武王离开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问了狄姜一句话：“你……见过安儿吗？”

&esp;&esp;“见过。”狄姜面色沉静，没有任何变化。

&esp;&esp;“安儿是因为你才变成那样？”

&esp;&esp;“……”

&esp;&esp;狄姜微笑，不回答。

&esp;&esp;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武瑞安的问题太复杂，她无法解释。

&esp;&esp;良久，她才哑哑道：“我只能说，我足够清醒，我不配拥有爱。”

&esp;&esp;恒武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最后一句话是：

&esp;&esp;“你，真的清醒吗？”

&esp;&esp;狄姜想当作没有听到，但是她不仅听到了，还听进去了。

&esp;&esp;回首这些日子，她好像是有点不清醒……

&esp;&esp;（四）

&esp;&esp;狄姜回到地底，又只剩下武瑞安陪伴她。

&esp;&esp;多日过去，狄姜仍旧没有给武瑞安塑造肉身。

&esp;&esp;“我真的比不上他么？”武瑞安第一次开口，问狄姜：“因为我比不上他，所以你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esp;&esp;狄姜知道，这些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已经了解了一些前尘过往。

&esp;&esp;狄姜轻轻摇头，说道：“你们是不同的人，没有比较的必要。”也没有比较的可能性。

&esp;&esp;十夜从小在尸山血海中长大，在旁人还在母体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争斗。他不论是意志还是力量都远超常人。

&esp;&esp;他的人生不可复制，更不要说被超越。

&esp;&esp;武瑞安不再说话，而是去找一切可能认识十夜的人，拜托他给自己讲十夜的故事。

&esp;&esp;武瑞安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自己”的后半生，发现自己跟十夜真是太不一样了。他永远不会为一个女子折腰，也不会想着披上战甲上阵杀敌，更不会将唾手可得的王位拱手让人。而十夜，他看似结局很糟，但这一生途中，只要是他想要得到

&esp;&esp;的东西，从来都志在必得。就连狄姜都被他感动了。

&esp;&esp;武瑞安知道，就算自己有着跟他一样的脸，可自己永远都不能代替他。

&esp;&esp;又过了几日，狄姜想好了武瑞安的去处，对他说：“为了补偿你，我会洗去你的所有记忆。你将被赐予完整健康的生命，重新投生皇室，再活一次。”

&esp;&esp;武瑞安摇头：“我不想离开。”

&esp;&esp;狄姜轻笑：“这里不属于你。无论留在这里多久，于你而言，都不会有任何不同。”

&esp;&esp;这里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阳光，没有未来。有的只是一日日的不受任何人打搅的沉寂和安宁。

&esp;&esp;武瑞安不该跟她一样，什么都没有享受过，便拥有了无边无际的孤独。

&esp;&esp;狄姜带着武瑞安走到轮回石前，带着不容人置疑的笃定。

&esp;&esp;武瑞安临走前问狄姜：“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esp;&esp;“或许。”

&esp;&esp;“我不要或许，”武瑞安摇头：“我还想再见到你。”

&esp;&esp;狄姜想了想，笑着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去看你。”但是到了那时，我认识你，你却不会再记得我。

&esp;&esp;狄姜心中有小小的难过，但难过转瞬即逝。

&esp;&esp;人生短暂，此一别很快还会再见，有什么好难过的？

&esp;&esp;何况眼前人是武瑞安，又不是武瑞安。

&esp;&esp;他只是她的朋友，却不是她的恋人。

&esp;&esp;武瑞安闻言十分开心，欢快地点头：“我等你！我相信到那时候，我一定会认出你！”

&esp;&esp;武瑞安说完，没有任何心理包袱的进了轮回。

&esp;&esp;狄姜轻笑，站在轮回石旁，一直等他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