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身着华丽的锦袍,搂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倌,正朝着一间房走去。
那小倌身形纤细,此刻正依偎在中年男人怀里,娇嗔道:“钱老爷,您就再等我一下嘛,总得容我收拾的漂漂亮亮地去陪您~”
钱老爷五官因猥琐的笑挤作一团:“你这小蹄子,这么多人数你事最多。”
说罢在小倌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赶紧去准备,看老爷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片刻后,等那笑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谢微楼迅速背着褚凌跃上最后一节台阶。
这条走廊上每一间屋子的房门都紧闭着,唯有方才钱老爷进去的那间屋子,门虚掩着,透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就在这时,楼下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已然到了楼梯口。谢微楼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屋内的钱老爷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来,嘴巴大张,还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谢微楼眼疾手快,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的脖颈处。
对方双眼一翻,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堵倒塌的墙,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那几个追上来的男人顿时被屋里传出的动静惊动,径直冲到门外。
为首的一人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钱老爷,里面没出什么事吧,要不要人帮忙?”
一时间,屋子里仿若陷入死寂,半晌都没传出一丝声响。
门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男人脸色一沉,朝身后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就要强行推门冲进去。
就在他们刚刚要推开门的时候,钱老爷的声音隔着门从屋里传了出来:“没事。”
几人正要推门的手登时收回来。
其中一个人,认出了屋里人的声音,忙不迭地压低声音,对其他人道:“这屋里的可是位大客官,平日里出手阔绰得很,咱们得罪不起,别进去自讨没趣!”
其余几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忙不迭地冲着紧闭的房门连连作揖,说着道歉的话。
随后便灰溜溜地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
屋内,谢微楼将已然昏厥的钱老爷拖到床下藏好,这才看向床上的褚凌。
他附身凑近,大致查看了一番褚凌身上的伤势。好在伤口虽多,单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
谢微楼心中稍感宽慰,随后他探上褚凌的手腕,指尖刚一触及,心中便是一沉——对方的灵脉竟和自己一样,空空如也,毫无灵力波动。
谢微楼缓缓收回手,思绪回到两百年前,他刚下灵境山的那场恶战让他与盛无极两败俱伤,醒来后他便失去了记忆,而褚凌也在那时没了踪影。
当年,叶光霁对他的这个小徒弟可是视若珍宝,剑阁的弟子们也都对这个小师弟宠爱有加。
倘若褚凌是从那时起失踪的,以叶光霁的性子,必定会倾尽全力去寻找,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毫无音信,如今竟出现在这花楼里。
谢微楼看着褚凌,见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一代天之骄子,如今竟落得这般狼狈境地。
就在这时,褚凌突然眼皮一动,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先是一片迷茫,仿佛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可当视线落在眼前的谢微楼身上时,眼神瞬间转为惊愕。
紧接着,一股怒火在眼中烧起,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起身。
谢微楼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摘下自己脸上,变幻成钱老爷模样的无相傩,微微侧过身,让桌子上摇曳的烛光照亮自己的脸庞:“是我。”
他原以为褚凌见到自己的面容会放松下来,却见褚凌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哑着嗓子开口:“你是”
谢微楼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难道褚凌也和自己一样,失去记忆了?
所幸,这份担忧并未持续太久,褚凌紧紧盯着谢微楼,过了半晌,终于沙哑着喉咙吐出一个词:“……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