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快快起来。”
颜公用力扶着魏承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师父在京城略有几个文人旧友,你到京城便拿着我的书信去霍家,此人家世不凡,武将出身,亦是书痴,主持着京城第一墨斋,有风好借力,凭借的你才能智慧,定能得到霍信的青睐。你要记着京城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遍地皇亲国戚,遍地狰狞权贵,师父知晓你稳重聪慧,可若你日后真有个行差踏错,霍信他会保你。”
魏承眸中隐忍,双拳紧攥:“师父……”
“魏承,天下无不散筵席……”
颜公背过身不再看他,闭目长叹一声:“去奔你的前程吧。”
魏承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师父保重身体,徒儿定然不会教您失望!”
朱红笔墨在石壁留下深深一顿。
魏承初到京城就带着颜公的拜帖去霍府,没消片刻,霍老就出来与他会面,在见过魏承的字后霍老大喜,当即引荐他进入京城学子人人向往的第一墨斋。
他虽是幽州解元,可在这墨斋里是不值钱的,听闻墨斋有不少状元出身的大官。
因着魏承刻意低调藏拙,倒是无人太在意他,不过霍老秋时新得一处园林,里面汇聚了天下珍稀石壁,便邀着魏承和几个颇有声望的书法大家助他“摩崖石刻”。
魏承收了笔势,仰头去瞧石壁上的题文,见着并无所差,他道:“云天,收拾收拾,可以回府了。”
此时天色堪堪才亮,魏承的马车前脚走,后脚又来了一匹马车。
京城大雪,明州却温暖如春。
因着山货和药材铺的生意较为稳定,丰隆街的珍珠铺子也因着他们的火爆水涨船高,几十万两白银如流水进账……再过段日子魏渝的小银罐怕是都要撑成了小金罐!
如此,罐罐便动了来京城见哥哥的心思。
可没想到有些人却好死不活的撞了上来。
“东家!”
仆从脸色紧张:“漕,漕运部院的刘参政给您下了帖子……”
“漕运部院的刘参政给您下了帖子!”
此时, 魏渝正与林宝臻和珍玉斋的宋掌柜会话。
当初契书上白纸黑字约定魏家每卖出一盒漆盒山货就会给他们两成利,此时年关将至,各路财路都要疏通, 魏渝便趁此机会邀着他们来府上一聚。
双方正热火朝天商谈年后的合作, 待开春之后魏家的商船会返回幽州,魏渝有意从他们两家囤购珍珠, 他们两家也有意继续与魏家商行合作, 这厢忽然听到仆从报来“噩耗”, 向来不对头的林宋两家掌柜也默契对视一眼, 神色紧张起来。
谁不知道刘参政是马总督的下属!
谁又不知道明州十二鼓楼是马总督的私产!
他们与魏家合作的这两月,珍珠铺子的客流比寻常多了数倍, 成交的生意也是一单接着一单,除了城中显贵富户来买首饰珠串,更多的是被吸引而来的外来珠商。这些年来丰隆街的珍珠名声早被鼓楼败坏得所剩无几, 外来珠商更是不敢轻易囤买,如今有着鼓楼魏家的山参和雪蛤作由头,也让外界看到真正的丰隆珍珠,以清宝斋和珍玉斋为首的珍珠铺子生意都好了起来,因着物美价廉, 自然就分流了鼓楼的生意,想来这是年底核账, 此事就被马总督知晓了!
“魏掌柜, 这,这可如何是好!”林宝臻起身急道,“那刘参政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下这帖子定然是没安好心!”
魏渝接过帖子翻开一瞧,又轻飘飘将帖子放下,轻笑道:“林掌柜,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林宝臻一听,脸色微变,警惕地看一眼宋掌柜。
宋掌柜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看我作甚?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难不成以为魏掌柜是在防我!”
林宝臻讪讪道:“我这不是怕魏掌柜也遭了咱们当年遭受过的报复!”
魏渝笑道:“两位掌柜莫慌,我有一计策,能破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