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指尖都已泛白,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在抬眸看向站在亮处的秦意与商恒之后,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为了自己,不顾爹娘。
廊外的雨还下着,甚至有些雨水溅到了商月楹的鬓边与脸侧。
自此,她彻底清醒过来。
抬手擦去混着泪水的湿润,她平静道:“爹爹,阿娘,此举太过凶险,檀娘不愿。”
“不就是个薛瞻么,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我嫁便是。”
雨下了几日,商月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几日。
雨停了,春桃端着牛乳糕进门时,商月楹正坐在案前,垂首看着手中的话本。
小黄狗牙牙仿若长不大,还是那般憨小可爱,正匍匐在商月楹脚边打盹。
见春桃进来,商月楹
将话本搁置在案边,一把将牙牙捞了起来。
“阿娘与宁家那边可说清楚了?”
春桃将牛乳糕放下,答道:“夫人原本想写信给宁夫人,岂料这事传得太快,宁夫人先一步差人送了信来。”
偷偷瞄了眼商月楹的神情,春桃才道:“奴婢当真觉得宁郎君与小姐极配到底是没有缘分。”
商月楹抚着牙牙头顶的毛发,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日后这种话,不许再提,我与他本就八字还没一撇,何来般配一说?”
自元宵夜后,宁绪之又借着各式各样的由头约她出门见了几次。
她看得出来,宁绪之眸中的情意愈发深切,倘若无意外,兴许下次再相见,他便会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
可如今倒好,别说嫁去宁家,便是远在扬州的宋清时
商月楹指尖动作一顿,心底没来由烦躁起来。
她与宋清时,这回是真真切切没缘分了罢。
轻叹一口气,商月楹将牙牙放下,朝它屁股推了几下,牙牙便四肢飞舞般颠去了屋外。
商月楹自顾坐在铜镜前,道:“替我绾个轻便些的发髻吧,连着几日都在屋子里憋着,胸口闷得慌,我想出去走走。”
春桃正愁不知如何劝慰她,这会听她主动提出要出门,忙开口应下。
被雨水晕过的汴京处处透着潮气,空气清新了不少,商月楹如今有婚约在身,只觉走到哪都有人在盯着自己细细打量。
本想去柳家寻柳玉屏,听闻她最近被拘着在家中学规矩,商月楹便索性脚步一转到了鹤春楼。
站在鹤春楼的门口,商月楹被卖糖人的摊子吸引过去。
小贩问她要什么模样的糖人,商月楹征得他同意后,便将他手中绘制糖人的工具接了过来,兀自垂眸画了个圆圆滚滚的兔子。
糖人入口甜腻,商月楹轻咬一小块含在舌尖,转身便欲进鹤春楼。
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月楹还未回神,就已被拽进了鹤春楼一旁的巷子里。
春桃惊呼出声,忙跟了过去,看清来人那张脸后又稍松一口气。
商月楹腕骨被掐得发疼,她垂眸看向还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声音很轻:“宁郎君这是何意?”
宁绪之瞧着眼角有些红,细长睫毛下荡起阴影,整张脸怎么看都似没好好休息过的模样。
他声音发沉:“我打听过了,赐婚一事,是薛瞻逼迫而为之。”
商月楹用力挣开他的手,答道:“宁郎君慎言。”
宁绪之紧紧盯着她,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他欺人太甚!”
商月楹:“陛下赐婚,此事已成定局,你我本就还未定亲。”
她抬眸看了眼宁绪之的神色,微叹道:“汴京权贵众多,我家势微,不过浮萍,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才不可撼动,宁家的根系稳扎在汴京,宁郎君若为了我得罪薛家,太不值当。”
宁绪之难得反驳她一回,“难不成就叫我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
商月楹只好再提醒他一遍,“宁郎君,此乃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