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叨。
“明月,奶奶的棺木,你有什么想法吗?”
刘记棺材铺,刘方圆……明月迟钝地想起旧同学来,刘方圆的大大,就在后院里等死,真的死了,亲人在他身边,奶奶呢?她身边谁也没有,得多绝望,得多可怜……明月开始哆嗦,像是觉得冷,她再开口,声音全是哑着的了,“能给她订个柏木的吗?那是她的新家,她没住过好房子,我们家很老了,我想她换个好地方住。”
庄子的老人,有老早就给自己选好棺材的,记得谁家失火,把棺材烧了,老人哭得十分伤心,说家没了。明月小时候到人家串门,在过道见着棺材,起先有些怕,时间久了便也晓得这是人的另一个家,比活着住的家还要住得长久,她不再怕了。
一口棺材不少钱,杨金凤没闲钱给自己提前打棺材。李万年在的时候,老两口说起冯大娘婆婆那口好棺木,是羡慕的。
李秋屿道:“好,我告诉你八斗叔。”
明月喃喃道:“要是见着刘方圆,跟他说,这是给李明月奶奶用的,请给个好的,李明月会记着他的好。”
李秋屿没忘记这名字。
“在乌有镇是吗?我到镇子上取点钱,亲自告诉刘方圆。”
明月呆呆望着他:“刘记棺材铺,你要回来。”
李秋屿胸口窒闷,他不住抚摸她肩头:“我办完事马上回来。”他对冯大娘说,“麻烦您照看明月,给她弄点水喝。”
他匆匆开车去了镇上,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现金,李秋屿先取钱,又到商店里买了烟放后备箱。刘记棺材铺里,刘方圆不在,出去打工了,他问有没有打好的柏木棺材,交谈几句,便付了钱。
道旁的麦子,一望无际,穗穗饱满,收割机已经在路上,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就得进入农忙时节。庄子里的人说,杨金凤走得巧,再晚几天,人都忙着,难能来搭把手了,有的人就是死也不为难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