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晨看到宁雾原先耷拉的眼皮瞬间掀起,杏仁状的眼眸盛满熠熠光芒,不常见的小酒窝又出场了。
宋轩晨:“……”
他随口一猜:“加到谢寻屿了?”
宁雾小鸡啄米,谢寻屿应该是正好在线,他刚发过去好友验证,就被同意了。
他弯了弯眉,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轩晨,他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
宋轩晨:“……”
妈的不该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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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宁雾回家看爷爷。
花岗村位于邻市与w市交界处,坐火车大概一个多小时,时间不长,宁雾买的无座。
一路站到下车,宁雾曲了曲腿缓解腿酸,然后拎着两大包塑料袋走下车。
公交车停放点在火车站外,他挨个找去,608路停在最后面。
投币上车,公交车上寥寥几人,他在后排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司机一般等到人满得差不多才发车,宁雾也不急,低头给部门的学弟学妹回消息。
他这学期留学生会,答辩通过后成为了院青年志愿者协会的部长。新一批的部员刚选拔出来,作为部长他首先要让新部员熟悉部门工作。
直到司机操着乡音朝后喊了句:“坐稳了喏,要开车了。”
宁雾按灭手机,转头看窗外。
熟悉的一草一木掠过,这条路他走了几十次,哪里有个路牌哪里要转弯他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他的来时路。
在第七站下车,沿着石子路一路往下,花岗村坐落在下面的山林里。
家门口的水泥墙涂满各种开锁或是别的电话号码,宁雾推开院门,门下的轮子咕噜噜往旁边滚。
“爷爷。”宁雾冲屋里喊。
不多时,屋里走出一个劲瘦的老人,肩上披着军绿色大衣,佝偻着身子伸头往外看:“是雾雾喏。”
“是我,爷爷。”宁雾把东西放凳子上,连忙上前扶住爷爷。
“雾雾回来了。”宁爷爷眼角的皱纹舒展了些,看到宁雾带回来的两大包塑料袋,表情骤然严肃:“怎么又带那么多东西,浪费钱。”
宁雾勾唇笑笑,把爷爷扶进屋,余光瞥见门后几乎见底的塑料袋,“爷爷每天都吃就不会浪费呀。”
“你这孩子……”宁爷爷又欣慰又心疼。
晚饭宁雾下厨,他拿出从城里买回来的新鲜食材,配上自家地里摘的香菜蒜苗,炒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把饭菜端上桌用碗反扣住,宁雾又跑去喊邻居的冯大娘到家里吃饭。
平常他不在家,宁爷爷有个什么情况都是冯大娘帮忙照应着。
他很感激冯大娘。
冯大娘扯着刚放学的小孙子,看到宁雾:“雾雾回来啦。”
“嗯。”宁雾微笑,招呼道:“家里做了几个菜,冯姨来坐坐。”
冯大娘没跟他们作假,回家里拎了一壶刚打好的酒,一起到宁雾家吃完饭。
“好嘞,大娘回家一趟一会儿去。”
“诶。”
冯大娘人长得矮小,酒量却不小,与宁爷爷你敬我一口我敬你一口,酒量不遑多让。
宁雾也陪着喝了一酒盅。
白色的粮食酒,辛辣。
吃完晚饭,宁雾把冯大娘和他小孙子送回去,转头看到爷爷正坐台阶上抽烟。
“爷爷,要睡觉喏?”
“早着嘞,”宁爷爷吐出一口灰烟,脸上的皱纹蜿蜒,刻着岁月的痕迹,他拍了拍台阶:“过来雾雾,咱爷俩叙叙。”
宁雾乖巧地走上前,在爷爷身边坐下。
乡下的夜空与城市不一样,有很多星星。
“你妈妈前几天又来了。”宁爷爷吸口烟斗,长舒道。
“他们又来做什么?”宁雾脸色霎时警惕,“我跟他们家没任何关系。”许是爷孙俩的心有灵犀,宁雾扭头看着爷爷,眼圈泛起酡红:“爷爷,你想把我送走。”
宁爷爷揉了把宁雾的后脑勺,看了小孙子很久,混浊的眼珠湿润,“雾雾,爷爷陪不了你太久。”
“能多久是多久!”宁雾嗓音发颤,“爷爷,我姓宁,我不想被送到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