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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1 / 2)

“你会放我走吗。”尺言转过头来,又笑。

被子紧紧裹住身子,盖住满是伤痕腐肉的皮囊,尺言毫不在意,他有时会蹭到自己的腐肉,有时很乐意观赏自己养育的白蛆。

“你该进食。”司徒辅看着地面上摆放得发馊发臭的饭菜,轻声。

现如今的他,早就绝世成性,自从得知弟弟死亡的消息后,就滴水未进,全靠医生前来打营养针。他手臂上全是针孔,密密麻麻。

“我要死。”他也轻声。

这番狼狈,他值得。

两个不过是不懂事闯祸的孩子,一夜之间惨死在他手下,死无全尸,他还有什么理由能活下去呢?

“呵呵。”他又笑。

“怎么还不死。”他自言自语,恶毒诅咒,捶打自己的伤口,“怎么还不死。”

司徒辅站着,望向里面这场多变的戏剧,一言不发,像是高高在上地审视。

白鸽太圣洁了,他现在只能做白鸽折翼死去后,地上的一滩血污。

如此肮脏、邋遢,他都不忍直视自己了。

可他也比谁都享受,他垂下头颅。

司徒辅垂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看着渗人悲怆的血肉,在死寂中出声:“他说,要你活。”

下一秒,笑意停止。

阴郁迅速覆盖住所有,连先前两句笑语都消失殆尽,床上的人印堂发黑,眉眼死气沉沉,他久躺的身子一侧已经红紫,尸斑显示他真正的疮痍。

疼痛开始再度涌来,他翻过身去,面对墙壁,不发一言。

他的头开始往墙上撞,一下,两下。

砰然作响,他似乎麻木了,对墙上的血流斑驳没有一丝触动,只是埋着头,自顾自撞击。

发丝上结满血块,纱布彻底变红,刚刚缝好的线再次被挣脱开,他的颈脖上、被子上,全是殷红。

他迅速血肉模糊。

疼,太疼了。

疼痛似乎永不消停,他很怕疼,连血管的一丝颤抖都受不住。这次他的撞击持续五分钟,他没有时钟,也数不清数,只能撞到缓解。

友人仍在看着他,可他根本不在意,他活着已经很艰难,没办法分散注意力。

还是早点死吧,早点死吧。

眼前黑一下,又白一下,亮光和血液混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他想睡觉,终于停下来,裹住早已被血污浸漫的被褥。

他很久没做梦,从杀人那一晚上开始,他就再也没做过梦。

漫长睡眠里,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一天睡二十个小时,剩下四个小时,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段陌生的日子里,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流失了,变得愈发愈懒惰。一开始还会主动呼吸,到后面,只有快窒息时,身体才会帮他呼吸一口。

氧气带来的不是清新,不是生命,是一片片刀刃,将他的肺部剜出血口。他捂住肺,眼前被发丝覆盖,停住呼吸,终于又一点都不疼。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如同尸体一般,在这黄土般的床褥上,日渐腐烂,散发恶臭。

缄默,空气死寂。

“尺言。”司徒辅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扭扭头,望向曾经的友人,现在,对方是他的审判者。

“你不能死。”司徒辅道。

这不是一个劝诫,而是命令。司徒辅的眼中再无悲悯,只剩盯看。

“——我要利用你。”

计划。

第79章 迟雪的采访2

迟雪踏过干净整洁的草坪, 她抬抬头,看到略有旧色的建筑,规模很大, 但也荒凉。

她低头,进入。

“你好,我是来拿档案的。”进到建筑里, 她看到服务区的前台, 隐约还能窥见一丝以往繁盛的痕迹, 可现在, 只剩寂寞和清闲。

有寂司。

曾经规模巨大的权力机关,在带领他们的长官死后,迅速没落, 现在已经只剩一个空壳。

前台的文员输入迟雪报的电话, 看到预约信息,点点头,“请稍等。”

迟雪坐下来。

沙发已经很旧了,她抬抬眼, 看四周装潢,曾经这里有着全市最好的设计, 透明顶窗、金色装潢, 空间明亮大体。

现在泛旧, 毕竟已经三十年了, 最近十年更是愈发愈没人气, 清清冷冷。

“怎么这么少人?”迟雪对着前台, 还是问一句。

前台文员是个年轻女孩, 望上去也就刚毕业没几年, 她一边调档案, 一边回答:“唉,都调走了。我进来三年了,刚进来的时候还有近百号人,第二年只剩一半,现在只有不到十个。”

留下的十个人,每天清闲地维持档案整理,收拾着这座庞然大物最后的尸骸。

“诶,黎队。”

前台抬头,朝一个手持咖啡杯的中年男人问好,似乎很中意他。

名为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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