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是一个行走在刀锋之上、连明天是生是死都无法保证的人,你还会选择拉着她的手,让她和你一起面对这样一个充满荆棘、黑暗与不确定的未来吗?
我有这个资格去许诺甚至索取一份可能随时会被毁灭的幸福吗?
诸伏景光没有犹豫,回答得迅速而诚实:“当然不会。”
在选择踏上这条潜入黑暗的道路时,他们就已经有了觉悟——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光明与平静,他们必须亲手斩断许多自己的牵绊和软肋,将最柔软的部分深深藏起。
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们而言,几乎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铁律。
降谷零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又像是被这个答案再次刺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去一点,声音里充满了自我说服的疲惫:“所以,我觉得她现在的做法……或许才是对的。保持距离,对她而言才是最……”
“停,zero。”诸伏景光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看着降谷零脸上那混合着痛苦、挣扎和自以为是的保护欲的复杂表情,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你觉得……有以她现在这样,是因为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心情不好,才对你冷淡,才远离你的?”
看着降谷零脸上露出的那种“难道不是吗”的默认表情,诸伏景光简直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公安的卷宗和黑衣组织的阴谋,以至于挤占了处理感情问题的空间。
“我觉得,你把有以想得太简单,也把她看得太脆弱了。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zero。我完全理解你那快要成为本能的责任感和保护欲。”他放缓了语速,试图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重重地传递到降谷零的心底,“但是,相信
我,有以绝对要比你想象中的勇敢、坚强、有主见。她远比你认为的仁王有以更了解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有多灰暗,也更了解你正在面对的是什么,背负的是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很清楚,比起成为一个需要被你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等待你偶尔归来的女朋友,她更想要的,是能够真正地帮助到你,是能够站在你身边,给你力量,让你对她有信心,也让你自己对未来,多一点真实的期待和念想。”
降谷零猛地怔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在摩天轮那个狭小空间里,仁王有以看着窗外,用那种轻而坚定的声音说出的那句话——
“降谷零,我说过的,我很贪心的。”
原来她的贪心,从来不是指想要与他确认恋爱关系,而是贪心地想要脱离他单方面划定的保护圈,贪心地想要从他身后那片被保护的阴影里走出来,真正地、并肩地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共同面对风雨。
“降谷零,你好像误会了。我其实不需要你的保护。”
那天晚上,她明明已经把答案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了,是他一直陷在保护欲中,没能读懂她的情绪。
不经意之间,他一直将她视为需要精心呵护的、易碎的人,却下意识地忽略了她本就是有勇气、有智慧、有能力周旋于黑暗边缘的仁王有以。
她可以为了帮助仁王雅治,毅然踏入危机四伏的黑暗领域,从零开始学习那些本与她无关的特工技能;她可以在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毫不迟疑地夺下波本手中的枪,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她可以为了保护身边的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凭借自己的能力制服松尾佑三;她同样可以为了降谷零的安危,不顾一切地一路疾驰,毅然奔赴危机四伏的霞关……
是他用自以为是的保护,无形中否定和轻视了仁王有以的勇气与决心。
看着降谷零陷入沉思、仿佛有所领悟的表情,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缓和了语气,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试图打破眼下僵持的气氛:“好了,库拉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续有风见跟进。你最近应该能稍微挤出一点时间吧?”
“嗯?”降谷零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一起去北海道吧。”诸伏景光笑着规划起来,语气变得轻快,“我们也该去北海道见见班长了,他也念叨我们很久了。。”
伊达航和娜塔莉现在在北海道定居。虽然暂时不在东京工作,但他从未忘记这群曾经生死与共的同期好友,给他们发了很多条消息和照片,热情邀请他们有机会一定要到北海道旅行,体验不一样的风景。
“北海道?这么突然?”降谷零有些惊讶,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等等,你说我们?他们俩……也会去?”
“你没看见萩原那家伙最新发的s吗?”诸伏景光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然后将手机递到降谷零眼前。
屏幕上,是萩原研二在几分钟前刚更新的一张照片。背景似乎是某个车站,萩原研二和他的姐姐萩原千速举着两张印有“樱井有以北海道专场live”字样的车票,对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活力四射。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松田阵平却露出了一脸“被迫营业”的不爽和敷衍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