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进一缕月光。姜满把自己团成一团靠在石壁上,冷意顺着西装蔓延至四肢。
他手抖得厉害,端着酒往嘴里灌,威士忌入口辣喉,呛的他直咳嗽,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
父母去世之后,哥哥们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对哥哥们毫无保留,可他们之间却藏着那样的秘密。
那他呢,他算什么?
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酒喝空了,姜满浑身发热,意识直直飘上月亮。他无力维持“球型”,在山洞里软绵绵摊开来。
“你在这干嘛?”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树后走出来,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看。姜满见得多了,鄙夷地挥手:“滚……”
男人笑了笑,随手把烟摁灭在石凳上,走过来捏他伸出到洞口的脚踝:“一个人喝闷酒多没劲,我带你找点乐子去?”
“你不就是乐子。”姜满喝醉了,说起话来有几分姜丛南的泼辣劲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我哥哥就在这附近,你能做、做什么?”
“哈哈,你果真有趣。”男人的手钻进裤脚顺着往上抚,银笑几声,“你叫姜满是吧,‘即将满’多难受啊,哥哥今晚保证把你灌满。”
小腿传来一阵恶心的触感,姜满挣扎着踢腿,但他醉得像被抽去了骨头。男人力气大,单手拎住他小腿,把他整个人拖出了山洞。
月光落在男人脸上,姜满瞧见对方嘴里露出来的一口黄牙,登时反胃难忍,冲男人身上干呕。
“吐我身上你可赔不起这衣服!”男人将他架远了些,“小宝贝儿再忍忍,一会儿就舒服了。”
“放开我……”姜满声音发哑,恍然觉出身体软得不对劲。
他似乎误食了比松弛剂更猛的药物。
本能去摸兜里的手机,不料一丝力气也不剩。远处宴会厅的音乐还在响,热闹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姜满的眼皮越来越沉,连那片腊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宴会厅里,袁亭书左右逢源,忙完了一扭身,姜家三个人一个都不在。
姜项北惯常独来独往,不会老实待在一个地方很正常。姜丛南毛毛躁躁坐不住,不在这里更是正常。姜满又乖又是半拉小瞎子,不在这里,准是让姜丛南拐跑了。
袁亭书召来刘远山问情况。
刘远山说:“满少爷刚才出去了。”
“嫌这里闷?”
“不知道,看着脸色不好。”刘远山低着头说,“袁总,大家在传您明年订婚的消息,您为什么不解释更正?”
“我故意让他听见的。”
“袁总,您反被聪明误。”刘远山一脸无奈,“有些人可以用激将法,但满少爷的肯定不吃那一套。”
袁亭书后知后觉自己玩儿大了。
他本想借这个消息让姜满吃醋,他想知道姜满到底还在不在意他,没想到姜满祝福他得偿所愿。
他分不出姜满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在那之后应酬缠身无暇顾及姜满,反倒彻底把人推远了。
“我去哄哄他。”袁亭书懊恼万分。
今天办生日会,袁亭书把湖畔酒店全包下了,他顺着公共区域巡了个遍,没看见姜满的影子,在后院假山附近捡到一枚猩红色的耳钉。
这耳钉他有印象,刚还在姜丛南耳骨上看见过。
假山后面的泥土地被踩得乱七八糟,袁亭书蹲下仔细分辨,两个鞋印的尺码差不多大,一层叠着一层,好像在这里打了一架。
姜丛南脑子不好,可不至于跟一个陌生人大打出手,估计是又跟姜项北招欠了——但姜满没来过这里。
姜满很黏姜丛南,兄弟俩没有一起行动属实反常。袁亭书当即有种不妙的预感,找管理处调了监控。
九点五十三分姜满脚步虚浮地出现在后院,在假山后停留片刻,突然像受了惊吓似的后退,躲进了旁边的小山洞。
那反应,不像是撞见普通争吵,像是听到了颠覆认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