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见他并非单纯的急于求成,而是心系族人安危,心中微微软化,便停下脚步。
“也罢。今晚你随我出宫一趟,将你的圣火令神功从头到尾,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刘宗剑一听此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行行行!石大哥,你早就该这样了!”
苏清宴没好气地在他头顶轻拍了一下:“怪不得小风说你是个混球,唉!”
是夜,月黑风高。苏清宴带着刘宗剑悄然出宫,来到城郊一处荒废多年的乱葬岗。此地白日里便人跡罕至,到了夜晚,更是阴风阵阵,草木摇曳间,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哀嚎,听着怪瘮人的。
刘宗剑一踏入此地,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下意识地向苏清宴身边靠了靠。
“石大哥,你……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作甚?你看,那儿……那儿还有人的骷髏头!你不怕么?”
苏清宴双手背在身后,站着不动,环顾四周,神色平静。
“你一个将近叁十的汉子,还怕这些枯骨?若是怕,现在便回去,你的武功也别练了。”
一听不让练功,刘宗剑顿时急了。
“那不行!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此地阴气森森,会影响我内力运转,影响发挥罢了!”
苏清宴懒得与他多费脣舌,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少说废话。快些把你那圣火令神功,从头到尾演练一遍给我瞧瞧。”
刘宗剑不敢再耽搁,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摆开了架势。他一出手,身形便变得飘忽不定,招式奇诡至极。时而五指成爪,时而手肘反折,身躯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扭曲攻击,动作之诡譎,比之苏清宴所知的波斯明教正宗圣火令神功,犹有过之,更添了几分旁门左道的味道。但奇特的是,苏清宴细细观察,却未从他身上察觉到半分原版功法那种引动心魔的邪性。刘宗剑虽聚精会神,却神智清明,并无被功法反噬,陷入魔障的跡象。
苏清宴暗自点头,看来他那位师父确实是位不世出的奇才。只是,刘宗剑的招式虽奇,劲力却显得后继无力,每到精妙之处,便有凝滞之感。果然,当他练到第四层功法时,身形骤然一停,气喘吁吁地立在原地。
“为何停下了?”苏清宴问道。
刘宗剑擦了把汗,沮丧地道:“不瞒石大哥,我师父只传了我四层心法。没多久师父就死了,后续功法需我自行领悟,可我无论如何勤奋刻苦地鑽研,都只能在这第四层徘徊,再也无法寸进。”
苏清宴听罢,缓缓说道:“好在你师父是天纵奇才,将这门邪功的根基都给改了。若是换作旁人,似你这般练法,早已真气逆行,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了。”
刘宗剑大惊,追问道:“为什么?石大哥,你倒是快说出我的问题所在啊!”
见他急切的模样,苏清宴便一一为他解惑:“这门功法,奇诡处在于引动人体潜能,但你的内力根基太过薄弱,好比是想用一条小溪去驱动万斤水车,自然是力不从心。不过你运气好,遇上了我。现在,你且盘膝坐下,我教你一段心法口诀,你先照着练习片刻,此症便可药到病除。”
他随即便唸诵道:“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攖而寧……宗剑,你且按照我这口诀,先行修炼一会,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刘宗剑不敢怠慢,立刻依言盘膝坐下,默唸口诀,搬运内息。不过片刻,他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溼了胸前的衣襟。渐渐地,他头顶竟升起丝丝白气,汗出如浆,全身衣物尽溼。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身上的汗水却又逐渐收干,白气也消散无踪。只见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即逝,随即长身而起,收了功。
苏清宴问道:“感觉如何?”
刘宗剑抢着回答,生怕慢了一步:“石大哥!我方纔只练了你给的一小段口诀,便觉通体舒畅,四肢百骸的浊气都被排出体外!如今体内气血通畅,精力浑圆雄厚,神完气足,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苏清宴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我将完整的口诀传你,只要你依诀修炼,持之以恆,不出叁年,你的圣火令神功必可大成。”
听到“大成”二字,刘宗剑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回去的路上,他一扫来时的畏惧,竟和一个孩童一般,在乱葬岗的荒坟间到处乱蹦乱跳,口中不住地欢呼,将夜梟都惊飞了好几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