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问自己,陈秀兰也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她当即冷着脸,“和你说什么?说她孟莺莺长得漂亮?说她孟莺莺是个狐狸精?”
“齐长明,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孟莺莺的身份?”
“还是说,忘记了上次宋家人对你的羞辱了吗?”
陈秀兰把自家儿子的心理,给摸的死死的。
她提起上次全家在宋家的羞辱,就想要斩断儿子对孟莺莺的心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会物极必反。
向来被她揭穿心思就会恼羞成怒,死不承认的小儿子,此刻却异常平静,“是,我忘记了!”
他大吼大叫,“我是忘记了!”
“如果我早点见到孟莺莺的话,我绝对不会退婚,不会退伍,不会被宋家人喊上门去羞辱——”
他话还没有说完,陈秀兰就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刻薄道,“齐长明,你是真没有心肝,你妈被孟莺莺给整成什么样子了?在家里在家里成了笑话,在单位在单位成了笑话。”
“如今我成了一个过街老鼠一样,你跟我说,如果早点你会喜欢上孟莺莺?”
“齐长明。”陈秀兰此刻的表情有些狰狞,宛若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一样,“你有种你在重复一遍,你说你看上了谁?”
齐长明像是一个外人,他平静地,冷漠地看着母亲发疯,“我说,我看上了孟莺莺。”
“当初如果不是你让我退伍,让我退婚,我现在根本不会是这样。”
“根本不会待在民政所这种单位,年纪轻轻就开始养老。”
陈秀兰扬着手,想要在扇上去。
可是,齐长明不躲不避,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看了过来,“你把我打死也好。”
“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起码就只是一场梦。”
他说不出是不甘心,还是喜欢。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当看到孟莺莺和祁东悍结婚的时候,他就知道,曾经那个他极为嫌弃的娃娃亲对象,在也不会属于她了。
看到儿子颓废成这样,陈秀兰恨铁不成钢,“你喜欢孟莺莺?”
“你不是最讨厌孟莺莺吗?”
“你怎么会喜欢她?”
她打死也不能理解。
齐长明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屋顶上的横梁,横梁上结了一个蜘蛛网,一只蜘蛛在上面反反复复的拉网,收网。
而在蜘蛛网的中间被裹着一只长着翅膀的虫子,对方被蜘蛛网反复缠绕,收紧。
他几乎能预料到要不了多久,这一只虫子就会窒息而死。
而他和那个虫子,似乎并没有区别。
他本来有天空,有自由,有属于自己的伙伴的,但是他走错了路,把自己绕在了这一张蜘蛛网里面。
他失去了原本的环境,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伙伴,而民政所就如同一个蜘蛛网,把他缠绕的死死的。
孟莺莺就是他曾经嫌弃的人,他因为这个嫌弃的人,闷头撞到了蜘蛛网,如今快要粉身碎骨了。
齐长明没有回答母亲陈秀兰的问题,他只是躺在齐家那被打了蜡油光发亮的地板上。
曾经,这个地板是她母亲区分城里人和乡下人的重要标志。
乡下人面朝黄土背朝天,鞋子上也都沾着黄泥巴。
那是她最为看不起的存在。
可是,后来骤然得知孟莺莺是宋家孙女,她便短暂的改变了看法,但是更多的确实以自我为中心。
哪怕是知道孟莺莺是宋家的孙女,她依然低不下头来。
齐长明突然嘲讽地笑了笑,“妈,你说我如果去了乡下,给人种地,每天满身泥泞的回来,你会嫌弃我吗?”
陈秀兰脸色顿时肃了下去,“齐长明,你发什么疯?你在民政所的工作还不够好吗?”
“每天坐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就能拿到一个月工资,足够你养家糊口,你还嫌不好吗?”
“你去看看。”她指着门外,“你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进城,想要有一份轻松的铁饭碗,他们求爷爷告奶奶都得不到的存在,到了你这里,你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到头来你却跟我说你要去乡下种地?”
“齐长明,你是不是疯了你?我齐家和陈家早在上一代人,就已经不种地了,你是我们家的第三代,你该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你却不去,你却要种地,我看你是得了癔症,疯魔了吧?”
她这么一说,好似给了齐长明一个发泄口一样,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屋内就是一片砸。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
“我从小到大,没为自己活过一天,我不想要娃娃亲对象,我爸非要定,定了以后你们又不帮我解决,等到我在驻队前途无量的时候,却又让娃娃亲对象来找我。”
“找我就算了,你非要让我退婚,退伍,让我去民政所,如今我在民政所烂成了一块臭泥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