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表。
罗雁捏住刹车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又隐约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摸着后脖颈却想不出来。
白茹不给她想的时间, 急匆匆说:“你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个拿回家。”
说实话, 虽然在高中的最后一学期两个人是同桌, 罗雁也很热心地帮她提高成绩,但大家关系只比一般同学好一点, 她想不到白茹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 不过还是点点头:“好,那我在这等。”
白茹这才往家里跑,过了会推着自行车出来,说:“我们去北海公园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搞得罗雁摸不着头脑, 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段两人曾经关系很好的记忆缺失,但对她还是没存什么戒心, 一路跟着走。
白茹一马当先,在公园门口买了两瓶汽水,找了个离门口最近的长椅,兴致勃勃道:“罗雁,我现在真的特别谢谢你们帮我考上中专。”
原来是这个, 罗雁一下觉得汽水也受之无愧,笑:“是你自己争气。”
白茹摇摇头:“我一点也不争气,如果不是你跟倩云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她的成绩上中专都是刚过线,考没考上于她而言是一道大关。
有这么多的感慨,一定是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的相比天差地别。罗雁道:“看来你在医专很开心,我也替你开心。”
白茹跟她仔仔细细说:“我们家条件差,我的助学金评定是一等,每个月有十八块钱。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每个月能支配这么多钱。”
家庭也是社会的缩影,有钱有权的人就会被高看一等。刚考上医专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跳脱出何等境地,慢慢地才察觉出,作为老白家目前学历最高的人,她好像也掌握话语权。
罗雁听她絮絮叨叨说一些诸如“我现在不用谁养,还可以攒点钱给我奶奶花”之类的话,也由衷地替她高兴。
尤其是在最后,白茹说:“我都想好了,快毕业的时候我再去参加考试,争取再继续念大专,这样我可以分配到更好的医院。”
那些家长里短的故事,罗雁听过就算,但这句她是大力支持的,说:“太好了,说不定等你大专毕业,还可以考本科。”
现在的政策只允许中专生在通过考试后升读本校的大专,但谁也说不好四五年后会不会改。
白茹听她这么一说,大笑起来:“你跟倩云说的一模一样。”
她跟王倩云要好,时不时都会见一面。
不像罗雁跟王倩云的性情相近,但做朋友总是差点缘分,毕业后连她的近况也只是断断续续听闻,说:“我们都很看好你。”
白茹顿觉压力大,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放假的时候就想去找你,但又怕太冒昧,今天太巧了,我真的特别特别想跟你说谢谢。”
罗雁的表情跟她一样真挚诚恳:“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特别特别为你高兴。”
再说下去,就陷入客套了,白茹在几秒钟的安静之后,忽然问:“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罗雁终于意识到她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那个偶尔会显出怯懦和迷茫的少女,现在几乎看不见影子,像是一块石头在多年的打磨后露出一丝圆润的质感。
她道:“也不是吓到,我就是一路上都在想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实说得再委婉,本质上还是吓到,白茹吐吐舌头:“我一看到你就兴奋,什么都顾不上。”
又道:“突然把你拉到这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问你待会还有没有事。你要是忙的话直接说,没关系的。”
罗雁看出来她确实不会介意:“今天是有点事,下次,下次我们再出来玩。”
这句下次,白茹觉得应该是客套话,她也没深究,说:“没事,你去忙吧。”
罗雁还真不是找借口,跟她说再见之后直奔车行。
本来她迟到,周维方就已经在门口左顾右盼了,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罗雁大喘气:“我,我迟到,了。”
周维方知道她向来守时,说:“没事,刚刚有客人,你来也得等。”
自己等和别人等在罗雁这儿是两个概念,她顺口气:“我,我缓缓。”
大冷天的,她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周维方用手挥挥给她扇风:“先坐一会吧。”
罗雁点点头表示同意,进店里坐下休息几分钟,撸起袖子:“哪不会?我看看。”
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