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话一出,她眼泪立刻又在眼眶打转,周维方赶紧捂住她的嘴:“我道歉,我错了,千万别哭。”
罗雁前一秒目睹他为写检讨抓耳挠腮的样子,抽抽噎噎道:“那你也要给我写检讨。”
周维方当时应得挺好的,不过后来大概是拖着拖着就没消息。
梦到这一段,他猛地睁开眼来了灵感,结果起得太急忘记自己睡的是阁楼,脑袋往房梁上撞。撞得他七荤八素的,捂着脑袋先写好草稿。
那字乱得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缓一缓之后定睛看,在心里默读几遍之后仔仔细细地腾抄。
抄完,他喃喃道:“一看周修和那样就没写过检讨。”
兴许是这句话的作用,他越看越觉得这封情书非常好,听到大徒弟在叫自己,小心地用两本书夹住这张薄薄的纸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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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徒弟说:“哥,您瞅瞅这车。”
周维方开店这么久还没见过坏成这样的,问:“哥您这是怎么整的?”
客人一拍大腿:“可凶险了。”
他讲故事的同时周维方绕着车转,边转边在心里盘算,然后宣布不幸的消息:“哥,您这修了划不来,要是回收我都只能给十五。”
多少?客人顾不上宣传自己是如何险象环生地活下来,说:“我当年光是跟人家换票,都用三十斤粮票。”
可现在粮票都已经快变成没意义的东西了,周维方好言道:“哥,看在您跟这车的感情,最多我收二十。”
二十?客人不干,愣是推着那堆铁架子缓缓前行,结果推出几步就彻底散架。
周维方看着天把笑憋回去,三步两步追上去:“哥,没砸着吧。”
客人手上就剩个车把手,愣愣眨眼:“现在它还值二十不?”
周维方多会说话:“本来买回来也是要拆掉的,哥您还给我省事了。这样,挑个新的,除了这二十我还给您抹零。”
抹零啊,客人摸摸口袋偷偷说:“能不能待会我媳妇来给完钱,你这零头再给我。”
周维方跟人家勾肩搭背:“能,太能了。”
他先卖车,再来收拾地上的这堆破烂,忙完擦擦汗去水果店看看。
这一看,他给收录机换一卷磁带。
周玉瑛听到喊一天的声音变成“所有水果,一斤一毛五”才看向门口,说:“你这放的什么?”
周维方:“就剩这些也什么人想要,清一清好关门。”
那多可惜,周玉瑛下巴朝着街对面的国营水果店一抬:“人家烂水果也是该卖多少卖多少。”
正因如此,周维方:“所以咱们生意才好。”
这倒是,周玉瑛帮着把剩下这几十斤卖完就拎着包:“走啦。”
周维方叫住她:“你走我成什么人了,下馆子去。”
看他这样子,周玉瑛:“你写完了?”
周维方其实还是有几分不安的,问她:“你说她会不会收到了不喜欢?”
周玉瑛既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哪能给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但她发现件事:“我以为是你单相思,看样子不是。”
周维方还扭扭捏捏的:“她对我,嘿嘿。”
嘿什么嘿,那么大的个子做出此等动作。
周玉瑛嫌弃地摇摇头,但还是说:“那你写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就是因为如此,周维方更想写好。
他道:“我再琢磨琢磨。”
磨磨唧唧的,都不像他。
周玉瑛添一把柴吓唬:“人家要是一直等不到,说不准别人的情书就先来了。”
周维方在心里反驳:他们再会写情书,有我会写检讨吗?
不过他自己也是拿不太准的,吃过饭把二姐送到家,又回阁楼琢磨。
上面地方窄,一般他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待着,今天一反常态,惹得楼下三个人悄悄嘀咕。
大徒弟:“觉不觉得怪怪的?”
张宏民:“他上去的时候好像皱着眉。”
小徒弟:“我怎么觉得还哭了,你看那眼睛红的。”
胡说八道添油加醋,张宏民:“那是没睡好,你要天不亮起你也这样。”
一说是没睡好,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见老板的左腿出现在楼梯上,纷纷散开干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