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倒刺扯下来了,可也带下一小块皮肤,痛得她吸了口气。
程瑞年刚和车夫道了谢,回头看见这一幕,连忙过来询问,“怎么了?”
姚白榆不高兴地伸出手给他看,“长了根小刺,把我衣裳都刮坏了。”
这是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换上的新衣裳,第一次穿呢。
程瑞年哭笑不得,安慰道:“只是一点点勾丝,没关系,看不出来的。”
姚白榆要是不指给他看,他都没找到。
“多明显啊,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什么都不懂。”姚白榆瞪他一眼,一甩手就要往公主府里走去。
这时另一辆马车从对面过来,跑的很急,还没停稳呢,一个年轻男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气喘吁吁地大步跑上台阶。
姚白榆的身体瞬间转了个方向,带了几分惊喜和惊讶,“陈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陈昂抬头,认出二人,“程兄,姚家妹妹,你们……”
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们也知道玉沙回来了?”
姚白榆愣在原地,“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陈昂太过惊喜,都没察觉到姚白榆的态度有异,语调依旧欢快:“就是玉沙,我未婚妻姚玉沙啊!”
程瑞年啊了一声,他可没忘记,他和陈昂当初差点就成了连襟,结果老师的养女在成亲前忽然不告而别,五年间音讯全无……
老师和师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对认回来的亲生女儿也是一样的疼爱,但他能看出二老藏在心底的担忧,欲言又止的挂念。
程瑞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玉沙妹妹回来了,老师和师母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妻子身体不安地颤抖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悦:“你叫她什么?”
“叫玉沙妹妹啊。”程瑞年以为妻子吃醋,连忙小声解释:“我拜老师为师的时候她才一丁点儿大,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弟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家小妹妹一样……”
后来玉沙妹妹去了陈家上课,和陈昂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自然都是乐见其成的。
可程瑞年越解释,姚白榆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神色复杂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二人大步冲了进去。
程瑞年越发摸不着头脑,他也没说错话啊。
“可能是昨晚儿子不好好睡觉,哭闹不休,吵的她脾气也烦躁了,陈老弟别见怪啊。”
程瑞年和陈昂一同往公主府里走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玉沙妹妹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等了她五年,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说完程瑞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万一,假如说,玉沙妹妹已经嫁给别人了怎么办?
毕竟她当年留下的书信里写了,与陈家婚事作废,从此一别两宽。
程瑞年看陈昂的眼神带出了几分同情。
陈昂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唇边的笑容多了些苦涩,但很快又摇摇头,自我安慰一般:“无论玉沙嫁没嫁人,我只盼着她这几年过得平安顺遂,只要她幸福,就算……就算已经嫁给了别人,我也只会祝福她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怪她临阵脱逃,悔婚出走,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点,早一点把玉沙娶回家。
哪怕她的逃走让陈家匆匆取消婚事,让他父母脸上无光,让他那段时间沦为身边人的谈资,他也没有怨过她。
他只怨她这五年来音讯全无,为什么都不肯给他报个平安。
就算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让她不满意了,不高兴了,不想嫁了,那她大可以说出来啊,他一定会改的。
就算是……她真的铁了心要和自己分开,那也不该这样一个人冲动地离家出走,让所有关心她的家人都跟着担忧。
接到公主府送来的消息时,陈昂简直欣喜若狂,想都没想就跳上马车,一路上催着车夫再快一点,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姚玉沙面前。
陈昂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脚步却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拉着程瑞年小跑起来。
很快追上了前面脚步匆匆的姚白榆,三个人几乎同时来到公主府待客的花厅。
同安公主坐在上首,另一边也是姚家的老熟人楚博士。
还有两个面生的年轻夫人站在公主身边。
陈昂躬身问好:“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三叔母。”
姚白榆和程瑞年也跟着行礼。
陈昂一起身便迫不及待地问:“殿下,玉沙妹妹在何处?她为何没有出来见我们?”
同安公主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姚白榆。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在听到“玉沙妹妹”这个称呼时,眼底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异样。
看来真让阿月和燕宜猜中了。
姚玉沙的突然出走,必然与姚白榆脱不了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