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坡上山,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走得柳谷雨两只脚都在发抖了。
他抹了一把汗,瞪着?秦容时问:“你是不是早知道要爬山!昨天才喊我陪你一起的!”
这真冤枉秦容时了,他立刻看向柳谷雨,解释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如何能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面?帕子,递给柳谷雨擦擦汗,又说?:“累了就歇会儿再走吧。”
柳谷雨就等这句话了,立刻停下?脚步,一边擦汗一边往山路前方瞅,然后就瞅到有人赶着?驴子上去。
他叹气:“早知道要爬山,咱就把翠花赶出来了。你以后可麻烦了,天天要爬上爬下?!”
刚说?完,他看到山林子里的小路上似乎有人,柳谷雨激动地叫出来,连忙扯了秦容时一把。
“有人!有人!走走,咱去问问有没有近路能走!他走的小路,说?不定就是抄了近道!”
第122章 府城市井22
柳谷雨扯着秦容时快步走了过去, 连声喊住前头背着书箱的书生。
那人约莫二十岁,有些清瘦,模样也长得秀气, 文质彬彬的, 是柳谷雨刻板印象中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模样。
这书生似乎胆子有些小,一听有人叫他,他还加快了步子假装没听见想?要快些走开?,还是柳谷雨走得快, 把人拦住了。
书生急得都要滴汗了,看着柳谷雨一个个子还没有他高?的小哥儿竟然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想?、想?干什么!”
柳谷雨本就觉得累, 又撵人跑了几步, 更累得直喘气, 现在站在小路上?撑着膝盖歇脚。
他说道:“你跑啥啊,我们就是问?个路!”
秦容时也赶忙道:“这位兄台,我也是到象山书院求学?的。见兄台从小路走,过来问?问?这边是不是有近路?”
书生白着脸悄悄退了两步,听柳谷雨两人说完才松动了神色。
他瞅一眼林子外?的大路, 又瞅一眼柳谷雨和秦容时, 见两人都没拿什么东西, 只有秦容时背着一个常见的书挎包, 这人穿着长衫,也确实是读书人的打扮。
书生松了一口气, 指着外?头的大路说道:“外?头的大路是车道, 一般赶车才走, 路宽敞,但绕得远,要是靠两条腿儿走上?去, 至少要一个时辰呢。山里的学?生若是步行一般都走山里的小路,窄陡,但脚程快的话爬上?去只要两刻钟多些。”
秦容时点点头,又问?道:“兄台是要回书院?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们二人带个路?”
这时候,不方?便也得说方?便了,还能真拒绝不成?
书生挠挠头,小声道:“你们跟着就是了。”
说完,他抓住书箱的两边系带,扭头又往山上?去了。
柳谷雨这个善谈的,一路爬得直喘气嘴巴都没歇过,很快就把那书生的简单信息都套了出来。
他倒也不是胆小,柳谷雨瞧着他更像是社恐,不爱和人交流,自己每问?他一句,他都是不情不愿开?的口。
这书生姓杨,叫杨肃,今年二十岁,考中秀才有两年了,在象山书院读书也有两年了。
他不爱和人说话,但在听到秦容时名字的时候还是惊了一瞬。
“秦容时?”
“兄台是此次院试的案首?”
杨肃来了兴趣,这才和秦容时多说了几句话。
很快到了山顶,看到藏在林间黑瓦白墙的院舍。
象山书院到了。
杨肃领着人进了书院,末了朝他抬手作了一揖,最?后说道:“到了,二位自便吧,我先回寝舍了。”
话了别,秦容时和柳谷雨也在书院转了一圈,没敢进屋舍,只在院子里转转。
江州三大书院,鹿鸣书院只排在末等,可书院已?经修得格外?气派,但现在见了这象山书院才知另一番天地。
只见百十间屋舍坐落于苍翠之间,院景雅致,还有诸多海棠、兰草、睡莲等名贵花草。
长廊上?挂着竹丝灯笼,里侧石壁刻有碑文,都是些之乎者也的话。再往里还有一座五层高?的藏书楼,檐牙高?啄,下头还悬着沉沉的青铜檐铃,依稀能看到学?生进进出出。
秦容时很快找到一个小童带路,领着两人去了明伦院。
和鹿鸣书院一样,象山书院内也分成了好几个院,而秦容时此次要找的就是明伦院的院长周泊之,也是他老师的昔日旧友。
很快到了地方?,秦容时站在门前,先朝柳谷雨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出来。”
柳谷雨点点头,看着秦容时进了门,
屋内一个老者正在看棋谱,听到人进门都没有抬头看,直接招手道:“过来和我下一盘。”
秦容时先行了一礼,也没有说话,而是轻手轻脚坐到对?面,还真和周泊之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