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向不在意这些?规矩,这已经不是秦容时第一次见到他额头上的红痣了?,赤红小?巧的痣,这在夜色里被灯光一照也是红艳艳、亮晃晃,让人不注意都难。
但柳谷雨也只是看似不在意,他在外面从来都是好好戴着抹额的,从不特立独行。
但他回了?家就随心?所欲,说话没个?把门?,有?次还揉着额心?对崔兰芳说,难怪要?拿布条子遮住,这谁在眉间长个?靶心?也肯定想遮住,这要?是射箭,瞄他都比瞄别人简单些?!
当时可气得崔兰芳拍了?他两巴掌,骂他说些?晦气话,逼着柳谷雨呸呸呸全吐出去。
见秦容时盯着自己发呆,柳谷雨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又念及秦容时的心?思,有?些?尴尬地?退回房间,想找根抹额重新束回去。
可他走到床边才想起自己刚刚心?如乱麻,见不得抹额整齐,誓要?把它们也变成乱麻,于是把几根抹额编成了?辫子。
全部。
柳谷雨:“……”
秦容时只当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油纸包递出去,说道?:“在镇上买的桔子干,尝尝看?”
柳谷雨:“……不是说了?不用买东西?吗。”
他虽是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过东西?,掀开油纸仔细看。
也不知这桔子干是怎么做的,不像晒干的完全没了?水分,干得硌牙,反而带了?些?韧劲儿,咬起来微软弹牙,味道?是七分甜三分酸。
秦容时:“从前没见镇上有?人买这样的零嘴,想来是新出的,就带回来给?你尝个?新鲜。”
柳谷雨就是做美食生意的,所以也爱研究这些?新鲜吃食,谁家摊子、铺子出了?新吃食,他都要?买回来尝尝。
已经入了?夜,所以柳谷雨没有多吃,只尝了?一瓣。
还点头道?:“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他把剩下的放到桌上,又扭头去看秦容时,见他还没有?出去,反而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柳谷雨:“???”
什么情况?
柳谷雨正要?问,却听秦容时先问出了?口。
秦容时虽然不爱多言,但他条理清晰,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也以理服人,是个?能言善辩的,哪知道?在此时却好像失去了?利口巧辞的好口才,说话没个?头绪。
“……那幅画像呢?你拿去做什么?”
柳谷雨:“???”
就来问这个?的?专门?来问这个?的?!
柳谷雨垮起一张脸,干巴巴瞅一眼秦容时,问道?:“你要?看?”
秦容时还没回答,柳谷雨已经转过头,哐哐扯着铜环把衣柜门?大力拉开,又抽出最?下层的抽屉,把藏在最?底下的画像翻出来。
一幅画卷,却像什么值钱的宝贝般收在柜子最?下面,瞧着是恨不得挂把锁藏起来。
见柳谷雨还真把画拿了?出来,秦容时并不高兴,反而皱着眉也问了?一句。
“你要?我看?”
听听,这一个?个?的,说话都古古怪怪。
柳谷雨直接把画塞进秦容时手里,小?声嘟囔道?:“你想看就看,关?我什么事儿?”
那画塞进手里,像烫手山芋,秦容时只盯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他没有?打开卷轴,而是将画像随意放到靠窗的小?桌上,目光锐利扫向慢吞吞挪回床上的柳谷雨。
“你想给?我娶妻?”
他似乎意错柳谷雨的意思,蹙眉,冷凝着目光看他。
说了?这老半天,你问我,我问你,没一个?回答的,问的问题全不在点上,也难为两人还能聊上。
柳谷雨是真冤枉啊,他垮着一张脸回头看向秦容时,很难想通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就在柳谷雨沉默的空挡,秦容时突然大步走了?过来,单膝屈下跪在床前,仰着头看向柳谷雨,面容肃穆,眼沉如星子。
“兄长被强征入伍,是我代?他接你过门?,替他与你拜堂成亲,你不就是我的妻吗?”
柳谷雨:“???”
柳谷雨万万没想到,在外俨然是个?正人君子、方正之士的秦容时竟会说这样……这样不要?脸的话。
他惊得站了?起来,又看秦容时还半跪在他脚边,又手忙脚乱伸手拉人。
“你起来,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你跪我做什么!”
秦容时纹丝不动,仍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看着柳谷雨,他明明是昂着脖子,居于下方以仰视的角度看柳谷雨,可目光却像结实的绳索,将眼中之人一圈圈缠住,逃脱不得。
他说道?:“你养我,送我读书,千恩万谢尚不足,屈膝更不算什么了?。”
柳谷雨:“……”
柳谷雨拉不动他,甚至在自己伸手过去的时候还被秦容时反攥住手腕,弄得他如今也挣不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