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他慌乱地、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
“你想让我侵犯你。”牧川说,他很难理解这个逻辑,蹙着眉,思索了几十秒,“你想……让我坐牢。”
牧川说:“我不上当。”
裴疏死命解释,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他看牧川去拆那个门锁,拆不开,那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把抑制剂也毁了。
牧川毕竟是alpha,浓郁到?恐怖的信息素,很快就?会……
他看见十七岁的牧川固执地摇头:“我不上当。”
他看见牧川拉开胸口的拉链,把一颗——把一颗热腾腾的,柔软温暖的心?脏,扯出来,还?给他。
他在心?脏里看见他摸牧川头发的影子。
“你在做很坏的事。”嘴唇抿得?发白的少?年?alpha即使在这种时候,用尽全力,也只能想出这样的狠话,“……特?别坏的事。”
“我不原谅你。”牧川说,“永远不。”
牧川说:“我要走了。”
他听见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看见他的……他看见牧川蹲在窗框和碎冰之?间,风灌进衣服像长出翅膀,他看见少?年?回头看他最后一眼,他知道这个噩梦不会停了。
十七岁的少?年?看着他。
那眼神很干净,干净得?近乎残忍,困惑,茫然费解,仿佛在问“为什么螺丝会生锈”。
没有?答案,牧川的胸口变空,身体就?轻盈,风不停灌进来,血也冻成冰,他的身体变轻,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
牧川的手臂开始变化,皮肤下泛起羽毛的轮廓。
那些羽毛起初像是用纸剪出来的,很苍白,渐渐染上深琥珀色,记忆金属伸展,搭成轻而坚韧的骨骼结构,拍打着扇动凝滞的空气。
他慌乱去接,去够,什么也抓不住。那颗心?脏本来是纯净滚热的,一碰到?他,就?像是被毒液侵蚀,萎缩成漆黑的石头。
……
监狱的人发现裴疏被自己的“茧”彻底吞噬了。
牢房内爬满信息素的细丝,那些丝线从?裴疏的腺体渗出,黏附在墙壁、天花板、地面的缝隙,又缠绕回他的五官和四肢,重?新和他的皮肤融合。它们软韧、黏稠、湿润,在灯光下泛着病态的珠光。
“……阿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错了,我去坐牢,我改,我改!我再也不……”
短暂的声音被那些细丝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个曾经目空一切的oga陷在自己的茧里,绵延不断的信息素细丝缠绕他的身体,钻进他的耳道、鼻腔,灌进口中。
而裴疏艰难吞咽,吞下去会做梦,会重?复那个仓库的梦,有?一分四十秒,能见到?牧川。
茧里的人含混地、口齿不清地道歉,忏悔,求牧川不要丢下右手和心?脏,他不抢了,不抢了。
裴疏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见牧川,不打扰牧川,不出现在牧川可能看见他的任何?地方。
像过去求牧川离开床底的角落那样,求牧川从?强酸池里出来,或者允许他进去。
他在“茧”里日日夜夜地乞求,哀求谁来判决,来杀了他,他把自己撕碎,扯烂,又被信息素融化的茧液黏合,他死不掉了。
的确是s级oga,只要靠近的人,就?会受那股冰冷甜腻的玫瑰蜜味影响……于是那些人偶尔也会短暂地看见。
看见云雀振翅。
自由,轻盈。
头也不回。
没有?仇恨,没有?眷恋,飞进漫天呼啸的冰雾。
第23章 一些哥哥,一些小狗
大概是个平行世界的故事。
烟花最响的时候, 哥哥被偷走了。
「……听说了吗?」
「小?点声。」
「裴疏那?个助理被偷了。」
这?事闹得挺大,裴疏疯得吓人,专访中途突然离场飙车回家, 罚单一路贴到家门口——狗仔当然乐疯了,见缝插针拍了一大把照片, 裴疏的家很干净。
干净过?头了。
一尘不染。
客厅的窗帘拉开一半,阳光照在光洁的茶几上,两杯水并排放着, 杯壁干净得反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