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下车吧。”
裴予茫然地跟着下车,晚风吹来,带着山间的凉意,眼前除了一览无余的夜景,什么都没有。
“哥?”他完全不明白裴宴的用意。
裴宴握着裴予爬了几个台阶,“不是想玩刺激项目吗?今天玩过山车,从山顶到山脚下。”
“过山车?”裴予持有怀疑态度地看着裴宴,“俯冲?”
等裴予坐上车之后,才知道这确实是名副其实“过山车”,穿过两座山,从山顶到山腰再到山顶,冲到山脚下,车是一辆车,两个座位,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只有一个控制器,往前是加速,往后是减速。
裴予第一次玩这种,也来了兴趣,他坐在前面,裴宴坐在后面,就像是裴宴从后面环抱住了裴予,两人的手都握着两侧的控制器拉杆。
“三二一……”
“啊啊啊——”
小车忽地从山顶开下去,不是直接的俯冲,还带着各种的转弯设计,简单又刺激。
凉风呼在脸上,裴宴眼眸低垂,往前坐了坐,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而裴予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裴宴忽地低声说了一句,“阿予,我喜欢你。”
声音很小,来不及进入裴予的耳朵就被风吹散,而裴予只是模糊感受到他哥说了什么,“怎么了哥?”
裴宴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开心吗?”
裴予眼睛很亮,“开心!”
虽然没能玩上心心念念的赛车,但山顶的夜风和辽阔的视野,奇异地抚平了裴予心底的躁动,晚风带着凉意灌入车内,也吹散了些许之前的憋闷。
返程途中,裴予半躺在副驾驶座上,歪着头看驾驶座上的裴宴。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和窗外流转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他专注地看着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沉稳可靠。
裴予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名门闺秀、财经杂志都会把他哥评为“最想嫁的人”,这不仅仅是因为裴家泼天的财富和权势,更因为裴宴本身就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自带一种令人心安的魅力。
在他18岁前的人生里,其实很少有机会能和裴宴这样平静地相处,父亲早逝,裴宴几乎是瞬间就被迫长大,扛起了摇摇欲坠的裴家。
裴予还记得那段时间,哥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情绪,变得异常沉默和忙碌,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兄弟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生疏了许多,再后来,就是他无尽的叛逆,每一次见面几乎都伴随着争吵、训斥和短暂的、不愉快的碰面。
像今晚这样带着些许纵容和温和的相处,实属罕见。
车窗开了一条缝,晚风温柔地拂过脸颊,裴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种柔软的情绪促使他开口,声音在风里显得有些轻:“哥。”
裴宴抽空瞥了他一眼,唇角似乎弯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裴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就想喊喊你,不行啊?”
裴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纵容,语气却依旧平森晚整理稳:“行。”
他不知道,他此刻看向裴宴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全然的依赖和不自知的眷恋,那种专注的神情,几乎让人想俯身亲吻他的眼眸。
“哥。”他又喊了一声,像是得了什么趣。
“嗯。”裴宴应着。
“哥。”
“嗯?”
晚风温柔,夜色醉人,裴予被这种氛围蛊惑,一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脱口而出,“你会是我一辈子的哥哥,对吗?”
车内有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安静,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低鸣。
裴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裴予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裴予有些看不懂,然后,他转回头看向前方,声音低沉而郑重,像是在许下一个极其重要的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