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这应该算是生气。
明明前几天还口口声声叫着自己老师,一口一个又是亲切又是乖巧,可不过十几天过去就把他冷到了极致,似乎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无赖。
可每每自己带着一腔怒意去找陛下讨个说法,想要他赶走那个下三滥,甚至做好了和他大吵一架的打算,可一见面,雪莱总是会像今天一样,睁着两只溜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时不时地像是小猫一样,还要抓一抓他的袖子。
他很讨厌别人碰他,连家里的仆从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总觉得别人都脏兮兮的,可是,很奇怪,当雪莱用他带着手套的手碰他时,他竟然想:要是能脱掉他的手套就好了。
这个想法实在危险,但安德森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此刻,雪莱又一次凑近他,抓着他的胳膊:“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只是觉得和老师亲近才口无遮拦的。”
安德森莫名感觉有些燥热,却找不到热气的源头,他下意识问:“陛下,和我亲近还是和珀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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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又来啦,晚上好呀老婆们[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今天是茶味满满的小宴,希望老婆们都能睡个好觉呀,晚安晚安
第119章 火葬场文里的未亡人(10)
突兀的问题打了叶宴一个措手不及, 他仰着头红润的唇微张,从安德森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一点贝齿和柔软轻薄的舌尖, 眼睛眨啊眨,一双异瞳里满是疑惑不解。
清亮的瞳孔里倒映的一张神态诡异的脸, 因为眼睛眨动的频率太快, 安德森瞧不真切, 不能判断那双眼睛里倒映的人影,只能凑近一些, 再凑近一些……
还没等他瞧个仔细,眼前的人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抽回了攥着他袖子的手,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瞳孔里的脸骤然缩小, 他心里急躁,忘记了礼节, 下一步就想要追上去, 但面前的人却先一步张了口:“老师,你这样有点像我的丈夫。”
什么?丈夫?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什么?为什么说自己像是他的丈夫?丈夫需要做什么?亲吻吗?
想到这儿, 安德森的视线下移,落在了那张饱满诱人的唇瓣上, 他从没有这样仔细观察过他的唇,像是晨露浸染下娇艳欲滴的玫瑰,又像是青涩的红果,嘴巴一张一合,像是邀请。
“老师?老师?”叶宴见安德森久久不言,于是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见他的视线重新与自己的视线交织,叶宴才有些难过地说,“老师也想我丈夫了吗?”
你丈夫?
安德森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他张口,嗓子竟然有些干哑:“你是在说阿德莱特?”
“是啊,我只有这一个丈夫。”
意识到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安德森别扭地转移视线,干咳了一下:“怎么突然说到他?”
“我只是……有些想他。”叶宴叹气,眼神里是难掩的失落,“我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很爱阿德莱特,爱到想起他已经离世,我就有些不能呼吸,老师,你能明白吗?”
说到这里,叶宴猛地抓住安德森的手,和以往不一样,这次他的双手指尖都塞进了他的掌心,皮质的手套冰凉凉的,使得安德森又重新将视线放在那张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跳加快的脸上,他嗓音低沉:“我怎么明白?”
“我这辈子只会爱上阿德莱特一个人,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包括珀金。”
最后几个字像是明示,他在告诉自己,他和珀金之间根本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些。
他应该高兴的,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失落,为那句“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当初是他主张,让大臣们逼迫雪莱立下誓言,只忠心于欧文三世,他这么尽心尽力帮他,除了不希望产生动乱,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监督提点他,让他老实本分,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这是他应该有的觉悟,可今天在他看见雪莱眼中的坚定时,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下。
“扯远了,老师,我们还是聊刚刚的瘟疫吧。”叶宴用手按了按眼周,似乎在克制自己思念的情绪,“我说那些并不是我不尊重神明,只是神明很忙,他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到所有人,所以,与其求神,不如靠己。”
安德森看上去古板,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叛逆,他从小就知道高高在上的神明根本无法兼顾到每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饱受苦楚。
他相信神明的存在,但更相信人最应该信奉的神是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改变自己。
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有罪的,一旦说出口亲则遭人唾弃丢掉爵位,重则丢失性命。
但没想到,雪莱竟然就这么直白地和他说出了口,他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防备吗?
他不知道自己其实之前是真的想过要除掉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