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嘲弄这所谓的“永结同心”。
殿内侍立的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然而,萧怀琰没有动怒,甚至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凑近沈朝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今夜是嫌这仪式太过繁琐,存心要给为夫找些乐子么?”
他挥退了所有宫人。
当殿门被轻轻合上,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萧怀琰脸上的笑意未减,眼神却骤然深沉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灼热。
他没有计较沈朝青的忽冷忽热,他知道,沈朝青需要引导,需要安慰。
萧怀琰上前一步,将看似温顺、实则浑身带刺的沈朝青打横抱起,走向那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龙床。
他没有急于做什么,而是将人轻轻放在床榻边,自己则坐在他身侧,大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上了沈朝青因久站和繁重礼服而微微酸胀的腰肢。
“累了?”萧怀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手法熟练地揉按着。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力道恰到好处,缓解着肌肉的疲惫。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他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动作,却依然选择包容,甚至伺候他。
沈朝青半阖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
萧怀琰的逆来顺受,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将他的所有反抗都包容下来,反而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沈朝青忽然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抱怨,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目光却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显得有些悠远:“今日典礼上,看到几个老面孔……想起些旧事。”
“你说。”
“若有个人,杀了另一个人的血亲,后来这人变成了个痴痴傻傻、什么都不记得的废人,萧怀琰,你说,那苦主是该念及他如今可怜,放他一条生路呢?还是该血债血偿?”
萧怀琰揉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只是透过铜面具,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沈朝青的侧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听不出情绪:“谁?”
沈朝青嗤笑一声,转过头,“我看的戏文罢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萧怀琰静默了片刻,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沈朝青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看得那样专注,仿佛要透过这层故作轻松的表象,直抵他内心深处。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想让我如何?”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它将选择权,以一种近乎卑微又无比强势的姿态,递回到了沈朝青手中。
我不是那戏中的苦主,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但如果你是那个需要做选择的人,你的意愿,就是我的答案。
无论那答案是什么。
沈朝青定定地看着他。
他所有精心编织的言语,所有迂回试探的机锋,在这一句“你想让我如何”面前,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他像是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最柔软的棉花上,无处着力,反而被那棉花温柔地包裹。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力掌控局面的感觉涌上心头。萧怀琰这种近乎无底线的退让,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他心慌。
萧怀琰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那压抑的、因他提及“旧事”而升起的恐慌与占有欲骤然爆发。
他猛地俯身,将沈朝青压进柔软的锦被里,带着一种惩罚般的意味,狠狠地吻了上去,堵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可能。
第130章 万方有罪,罪在臣躬
这个吻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和恐惧,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这个人的存在,阻止他再想着那些与他无关的“旧人”和“戏文”。
沈朝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一怔,他偏头躲开这个窒息的吻,抬手,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萧怀琰的脸颊上。
不疼,只是威胁。
萧怀琰的动作骤然停止。

